“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阮傾語氣著急,這一刻她有好多想說的話要問他。
摸著她因為乾粗活而受傷的手,盛穆寒心中一片自責。最應該被擔心的人其實是阮傾才對。
“放心,我很好。他們現在不敢對我怎麼樣。對不起,都怪我帶你上山頂我們才會……”
如果當時他把阮傾留在下麵,也許他們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一隻略涼的手覆上他的唇。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月光下,女人的眼睛流光四溢,亮得驚人。
男人心中柔軟一片,得女如此,夫複何求。
這一晚兩人靜靜相擁,靠著溫熱的胸膛,就連熟睡後她嘴角的微笑也沒掉下來過。
晨光熹微,第一聲雞鳴過後床上的人就清醒了,手掌摸到床側上還有餘溫,而身邊的人早已不見。
阮傾快速起身將他留下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都藏好,隨後收拾妥當立馬出門。
小溪邊,仆人們各自找位置蹲著清洗衣物。身材纖細婀娜的麵紗女端著盆子靠近,她輕輕拿起臟衣服正準備開始乾活。
“喂!這裡是我的位置你不知道嗎?”
阮傾環顧四周,明明空餘的地方還很多,麵紗下的表情冷意十足,“並沒有人跟我交代洗衣服還要排隊,而且我來的時候這裡也沒有占位的標誌。不好意思。”
旁邊看熱鬨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找茬的女人覺得丟麵子,於是她蠻不講理踢翻了盆子,桑尼的東西全都散落在地,其中不乏貼身衣物。
“這可是大小姐的東西,你在表達對大小姐的不滿嗎?”
“我……當然不是!是你——”
“我什麼?這裡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從開始到現在我有對你做過什麼嗎?”
這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被坑蒙拐騙帶進來的,有的人已經在這裡待了數年,有的則像阮傾一樣才進來不久。
那些早已認命的人就比如找茬的這個女人,她們拚死拚活地往上爬,想要的就是每個月多一點物資、平時少乾一點兒活。
阮傾一進來就被選在大小姐身邊伺候,當初看她毀容了還很可憐她的人,現在隻覺得她穿得比自己好、活乾得比自己少、領到的東西包括住的地方都比自己強。
嫉妒心就是這麼可怕,那些比自己過得好的仆人,仿佛比當初騙自己進這裡的人還要可恨。
“好了,既然沒事,就請你離開吧。”
“有什麼了不起啊,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這些話阮傾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不會一直被困,更何況這裡有她深愛的人。一切都要謹慎為主,忍耐二字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吊腳樓,踩著長長的樓梯,阮傾輕聲上樓,手裡捧著的是新鮮的野果。
還沒進門一把銀飾就摔到門口,手裡的盤子差點弄翻。
“你到底會不會弄啊!這麼久了你就隻能做出這種發型嗎?”桑尼正在發火,因為下人一直弄不好她的頭發。
她的一圈盤發又厚重又沉悶,壓得她本就中性的五官更顯男相,白花花的銀製發飾太多太誇張,讓她整個人顯得不倫不類。
“小姐,消消氣,不如先吃點水果讓她再好好想想。”
桑尼今天要出去辦事,據說是和一個她心儀的男人一起。於是從早上開始她一直收拾到了現在,吃過午飯他們就要出發。
“行吧,醜兒,你過來。”
醜兒是桑尼給阮傾起的彆稱,女人拿起其中一個最大的果子就直接開啃。汁水四濺,動作奔放。
“我說她這個發型就不錯,你看呢?”桑尼指著站在一旁的女人道。
阮傾今天隻是把長發攏在一起自己隨手辮了個蜈蚣辮而已。辮子鬆鬆垮垮的垂在胸前,柔美而慵懶,氣質動人。
“這……小姐,這就是個普通的辮發。”
“怎麼,你不會?”
常年負責桑尼起居的婦女麵露難色,不是不會,而是這種發型就算弄出來估計也不適合大小姐。
阮傾心思微動,“小姐,不如讓我來試試幫您弄頭發吧?”
那婦人見這新來的醜八怪想跟她爭寵,嘴上立馬不屑道:“嗬,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小姐這麼金貴的身子也是你這種打雜的可以碰的嗎?”
本來還有些心動的桑尼聽了這話又立刻端著了。
阮傾默默退到一邊,收拾桌麵。
“小姐,你今天要見的人是誰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最近那個新來的,叫,叫什麼來著?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