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完全黑透的時候,一處處篝火被挨個點燃,牲畜們也被牧民趕回了臨時設置的圈落中,分布在湖邊不遠處的那些帳篷,此時像一個個燈籠一樣,也挨個亮了起來,那些偵查員們仔細的數著帳篷的數量,估計著敵人的人數,還有的則是查看地形,印證是不是目標所在地,一切都在沉默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沒多久,這些偵察員開始回去彙報情況,大家分彆彙報了自己偵察的結果,血屠再將這些數據互相印證,最後得出比較可靠的結果。
根據地形和人數辨認,這裡確實是冒頓的老巢不假,也就是冒頓部落的春夏駐牧地,一般在這個季節,他的部落會一直待在這裡,駐地離著岸邊不算遠,人數足夠容納數萬人聚居,帳篷也確實有六七千頂,星星的火光連綿數裡。
不過根據金吾衛的情報綜合來看,這裡並沒有那麼多的戰士。
冒頓的聯盟大軍能湊出好幾萬的青壯,但那是聯盟的總數,他自己的本部大約有一萬多戶,不過不可能都住在一起,這個擁有六七千頂帳篷的部落,隻是他最大的一個,能夠動員的青壯兵力,基本上就是六千多人。
但是昨天已經接到了遊智的通報,說追擊他們的人數差不多有五千,馬匹上萬,當然這麼多人是不可能全從一個營地裡抽調的,肯定是從幾個營地裡分彆抽取一些,這樣估計的話,作為冒頓最大的一個本部,最少也會留下一半的青壯留守,那麼這裡可能存在的兵力大概就是三千多人,如果算上少數的女人,或者留守的青壯更多,那麼預估這裡防守的兵力差不多就有四千人之多。
虎賁衛這次隻出動了兩千人,人數上他們不占優勢,但也說不出差距太大,以漢部落裝備的先進程度,足以彌補人數的不足,更何況羅衝設置的軍隊中弓弩手比例很高,達到了一半的程度,也就說他們這兩千人中有一千多人都是弓弩手,這樣的優勢就更加明顯了,血屠對此戰也很有信心,於是他當即決定,全軍在船上休息,於拂曉前發動登陸進攻。
不過士兵可以睡,他卻是睡不著,此時的血屠和軍司馬薛棟梁,一個要考慮戰術,一個則是要統籌好糧草和物資,計算大軍的食物,而那些偵察員們更是不得休息。
月上中天的時候,十幾艘小船趁著夜幕再次靠近岸邊,上麵的偵查員拿著鉛錘到處測量水深,尋找合適的登陸點,以及沉艙貨船能夠最靠近岸邊的地點,這些人一直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了合適的登陸區域,並在這片區域放置了幾個被刷成紅白兩色的密封水桶當作浮標,可謂專業之極。
在東方的魚肚白將要露頭的時候,血屠下達命令,讓所有戰士起來吃飯,準備發動攻擊,這天的早飯非常豐盛,每天早上的稀飯變成了更加抗餓的乾飯,平時隻能見到幾片的臘腸今天破天荒的一人一根,還有些醃製的爽口瓜菜下飯,清燉的魚湯更是管夠,當水喝都沒問題,讓戰士們全都填飽了肚子。
淩晨四點半左右,戰士們最後一次上廁所,然後開始互相幫助穿甲,檢查各自的武器和裝備,另外根據這次的戰術要求,他們很可能要進行火攻,軍司馬薛棟梁還準備了大量的火把,還有裝在竹筒裡的桐油,把這些東西交給負重最少的槍戟兵背負。
淩晨五點左右,東方的天際逐漸變白,天也蒙蒙亮了起來,駐牧地的牧民們也開始了一天的行動,男人基本還沒起來,女人卻已經抱著大大小小的陶罐子或是木桶進了畜欄,趁著早晨涼快的時候擠些牛奶製作奶酪,也有的人則是抱著陶器去湖邊打水,用來洗衣服或是做飯。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發現了飄在岸邊不遠的幾個紅白相間的木桶,在一片自然的環境中,這兩種顏色顯得十分突出,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那是什麼東西?”一個打水的女牧民驚訝的問道。
“沒見過,不過看起來像是人做的東西,你們看,那幾個東西看起來都長得一模一樣。”旁邊的一個女人推測著說道。
“我看像是什麼容器,還是用木板做的,能做出這種東西的,應該隻有那個漢部落。”另一個人猜測道。
“漢部落的容器?!那怎麼會出現在這?”
“這誰知道,說不定是他們賣給了彆的部落,然後被那些人不小心掉水裡飄到這來的,不過既然到了這裡就是我們的了,你們等著,我回去拿個杆子把它撈上來。”
不過就在一群女人打算對這幾個浮標下手的時候,遠方從水麵緩緩升起的半輪紅日卻被一些奇怪的黑影擋住了光線,有人頓時疑道。
“你們快看,那邊是什麼,有東西把紅日擋住了!”
“好像還越來越大了。”
而在女人們的指指點點中,三十多艘帆船正趁著東向的順風向湖岸猛撲過來,甲板上已經布滿了盤腿而坐的精銳甲士,他們的武器已經率先放置在了登陸艇裡。
岸邊的女人們看著視野中越來越大的怪物嚇得驚聲尖叫,不過就在距離岸邊還有百米左右的時候,那些怪物終於停住了,不過沒等她們鬆上一口氣,龐大的船隊瞬間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戰鼓聲,數不清的紅色旗幟斜斜的指向岸邊,所有船隻上的指揮官齊齊發出號令。
“全體都有,上登陸艇弓兵拋射掩護,刀盾兵槍戟兵搶灘登陸,列陣掩護弓兵登岸,全軍出擊,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