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劍修最多的地方,在劍宗,但飛劍最多的地方,唯有劍氣山。
楊夫人笑道
:“宗主既然有一劍舉世無敵,那老夫自然也想有朝一日看看,劍氣山上什麼不多,就是飛劍多,宗主隨意便是。”
劍宗宗主說道:“多謝。”
楊夫人沉默片刻,忽然問道:“有個問題,恐怕天下人此刻都想知道,老夫也有些好奇,宗主這一劍若成,要遞向何方?”
劍宗宗主看向眼前的楊夫人,搖頭道:“不可說。”
……
……
夕陽西下,癡心觀斷崖處。
觀主一襲尋常道袍,立於殘陽之中,淡然笑道:“劍宗宗主有絕世一劍,是世間劍道儘處,這樣的劍,陳澈攔得下嗎?”
另外不遠處,雲間月看向觀主,皺起眉頭,“觀主您為何非要那位陛下死不可?”
觀主扭頭看了一眼這位出自癡心觀,也果真癡心的後輩道士,輕聲說道:“因為世間除去對錯之外還有太多事情要去決斷,因果太多,牽扯太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雲間月沉默不語。
觀主微笑道:“何況這一戰,並非我這一力促成,我不過順水推舟,劍宗宗主有一劍,本來就是要對世間至強者出的,和妖帝已經交過手,雖說才遞出一半,至於另外一半,即便我注定站出來讓他刺我一劍,隻怕他都要覺得我不配,既然如此,這一戰不可避免,也就算不上什麼謀劃了。”
雲間月問道:“可您會在那一戰之時什麼都不做嗎?”
觀主搖搖頭,“順水推舟,事情到時候都已經這
麼發展了,我眼睜睜看著,曆代祖師知曉了,要托夢罵我的。”
“雲間月,你修的道可以繼續修,大道三千,百川奔流,各有不同,但有朝一日你要是坐在我這個位子,你就知道,世上很多事情,不是隨心所欲的。”
觀主看著他,歎了口氣,“世道如此,如同洪流,誰又能改變?他陳澈要改天換地,可一個不好,說不定人族也會因此遭逢大難……”
雲間月不等觀主說完,隻是搖了搖頭,“您能說服自己即可,不必說服弟子。”
說完這句話,雲間月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觀主看著雲間月背影,沒有任何失望神色,反倒是有些欣賞。
……
……
陳朝再次離開神都,走的時候,他沒有通知任何人。
這次他選擇跟隨一隊商隊上路,眼看著馬車緩緩而行,身後神都愈行愈遠,陳朝忽然想起自己這幾年,從來到神都之後,幾乎就有一樁又一樁的事情,在神都也沒有待多久時光。
除去修行之外,總是在離開神都和回到神都之間。
當初記事之後,陳朝其實就再也沒有想過自己這一輩子會這麼度過,在渭水畔的時候,他想著自己會慢慢長大,然後找個還過得去的媳婦就這麼安然地過這一生。
但很多時候,都是事與願違罷了。
人生不過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誰也不知道終點。
車隊駛出長平州,又一次到了那熟悉的渡口,陳朝離開商隊,站在
渡口處,看著渡船緩緩駛過。
撐船的依舊是之前那個艄公,不過卻應該已經記不得自己了。
渡船到岸邊,上麵的客人紛紛下船,其中有個半大少年,停船的時候已經睡著,等到到岸邊的時候,艄公推了推他,他才驟然驚醒,然後便有些慌亂地下船,隻是這一下子便有些慌不擇路,撞到了站在渡口處有些失神的陳朝。
兩人對視一眼,少年不斷道歉,陳朝則是一笑置之。
之後少年朝著北方而去,陳朝而是在江邊緩緩朝著白鹿州方向而去。
這一次,他要前往鹿鳴寺去聽聽佛法,若是有可能,還想見見那位傳說中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