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屈打成招,隻怕不足以取信眾人。”
張晚棠平靜道:“總要給垂雲宗一個交代。”
陳朝盯著眼前這個女子宗主,然後又看了一眼那邊一言不發的老莊主,問道:“老莊主怎麼看?”
老莊主沉默不語。
陳朝伸出手,搖了搖頭,“這位張宗主,若是在下一定要離開呢?”
張晩棠沉默片刻,說道:“那隻好留一留公子了。”
陳朝歎氣道:“張宗主留不下我的。”
“總得試試。”
張晩棠一步踏出,身後垂雲宗眾人也是如此。
光是這一點,這垂雲宗的凝聚力,大概就要比那所謂的長樂宗更多好幾分了。
陳朝視線越過垂雲宗眾人,看到了人群裡的鬱初,然後笑了笑。
後者有些焦急,但看到陳朝的笑意之後,又莫名放下心來了。
老莊主於滄海神情複雜,心中則是五味雜陳。
“張宗主……”
老莊主剛準備開口,山莊管事便急忙道:“莊主,不可!”
老莊主卻沒有理會,隻是一度天人交戰,最後歎氣道:“張宗主,既然仙泉泉眼被毀,那樁事情,就此作罷吧。”
張晚棠神情一怔,本來對於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年輕男子她就不願意過多招惹,畢竟她完全看不透眼
前人的境界,再說了,從他如此不計後果的處理方式來看,大抵身後勢力不會小,要不然也不會直接和這長樂宗結下如此大仇。
而垂雲宗這些年雖然扭轉當年的頹勢,但實際上仍舊是需要小心翼翼應對的局麵,她對仙泉勢在必得,也是因為此事對垂雲宗的發展有著極大作用,如今仙泉沒了,她礙於血誓不好說些什麼,但實際上也早就不願意做這賠本買賣,如今於滄海既然主動開口,她也就順坡下驢了,這樣對垂雲宗的名聲也沒有太多損耗。
“既然老莊主這麼說,那便依著老莊主的意思。”
血誓既然是兩方立下,兩方若都同意,自然可解。
張晚棠對著陳朝抱拳道:“對公子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陳朝平靜道:“不必記掛。”
張晚棠點頭之後,隻說了一個字,“走。”
身後垂雲宗眾人,就此離去。
人群中的眾多修士原本還想看一場熱鬨,但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草率結束。
陳朝看了一眼那位老莊主,剛想說話,人群裡驟然衝出一道身影,直接朝著於滄海撞去。
“於老頭兒,現在沒人庇護了吧?老子今日便要取你性命!”
衝出來的那人身材高大健壯,宛如一座小山,氣機充沛,渾身血氣翻騰,一看便是一位正值壯年的彼岸境武夫。
他驟然出現,朝著老莊主攻去,看起來並非第一次見麵,應當是早就有舊仇在身。
老莊主於滄
海臉色一僵,在電光火石之間連忙擺出一個拳架,倉促應敵。
那人一拳砸向老莊主的眉心,老莊主雙臂護在身前,單純從應對來說,並沒有半點問題,隻是老莊主年老體衰,不複當年,也就根本就沒有能力招架,直接被那人一拳砸退數步,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在這個時候,人群裡才有人驚呼道:“是八臂天王孟長龍?!”
在白鹿州地界,真正意義上的大修士不多,即便真有,也不會在世上拋頭露麵,這位外號八臂天王的武夫,便是這白鹿州一州之地極負盛名的幾人之一。
他實實在在是個純粹武夫,一身體魄打熬得幾乎沒有破綻,再加上精通家傳拳法,攻勢淩厲,真要搏命之時,拳影萬千,宛如有八條手臂同時出拳,故而才有的這八臂天王的稱號。
除此之外,光以武夫論,眼前的孟長龍或許是這白鹿州地麵上的第一武夫。
至少在彼岸境裡,堪稱第一。
若是放在老莊主於滄海年輕的時候,或許還能和他交手幾百回合,但是這會兒,隻怕絕無可能。
拳怕少壯,即便老莊主於滄海年輕時候有一世威名,如今也絕不是敵手。
世上的事情,一直如此,哪裡有前浪永遠在的道理?
數拳之後,老莊主已經大口吐血,招架不住。
孟長龍冷笑一聲,就要一拳將這老匹夫打殺,但那一拳揮出,卻沒能落到孟長龍的頭上,而是被一掌拍到他的手
肘,感受到那股巨力,孟長龍手臂不得不揚起。
再之後,身前的老莊主已經被人提著衣領帶著後退數丈。
等到老莊主回過神來,隻看到自己身前多了一個懸刀的黑衫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