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皇帝平靜道:“心無旁騖,一心為劍,能走到忘憂,能走到忘憂儘頭,甚至能讓宗主成為這世間劍道第一人,站在劍道的頂峰,但也僅此而已。”
劍宗宗主恍惚道:“陛下何以教我?”
“朕隻有幾個字,能告訴宗主。”
大梁皇帝微笑開口,聲音裡沒有什麼殺意和彆的東西,隻如同一場清風,吹拂人心。
“請陛下賜教。”
劍宗宗主真摯看向大梁皇帝,哪怕知道今日必死,也想在死前弄清楚自己那一劍,為何不成。
“劍不止是劍。”
大梁皇帝隻輕描淡寫說了這幾個字。
劍宗宗主一怔,之前離開劍宗之時,鬱希夷便說過類似的話,但他的話,並沒有被劍宗宗主放在心上。
可如今這相似的話在大梁皇帝嘴裡說出來,卻有了不一樣的意味。
“宗主的劍上,總要有些什麼東西。”
大梁皇帝笑道:“自古以來,修士將紅塵視作洪水猛獸,總想要和這個俗世撇開關係,但身在紅塵裡,卻一心想做謫仙人,豈不可笑?”
劍宗宗主眉頭蹙起,若有所思。
很快,他眉頭舒展,吐出一口濁氣,忍不住點頭,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
“謝陛下點撥,在下死而無憾了。”
劍宗宗主吐出一口濁氣,雖說在臨死前才想明白這些東西有些遺憾,但總比什麼都想不通,帶著遺憾去死要好得多。
“朕為何要殺你?”
大梁皇帝負手立在雲海裡,雖說一身帝袍
破碎,但氣度不減,帝王氣魄展露無遺。
大梁皇帝平靜道:“朕也想有朝一日看看那未有一劍到底是什麼風光。”
劍宗宗主有些羞愧地看向大梁皇帝。
和眼前這位帝王相比,他不論氣魄還是胸懷,都差得太遠了。
“在下今日已經犯下大錯……”
劍宗宗主剛開口,便被大梁皇帝開口打斷,“許朕些事情即可。”
大梁皇帝微笑道:“宗主做了些錯事,總要付出些什麼代價。”
……
……
那人族的至強一戰,沒有一人能看到真容。
世間的修士們,隻能通過那隱約可見的雲海劍光能一窺究竟。
但當那些劍光消散,雲海終於平靜下來之後,所有人便知道那一場大戰結束了,但最後的勝負,卻沒有任何人知曉。
神都皇城裡。
工部已經將那廣場簡要修複,群臣們早就來到這裡。
工部尚書在這裡唉聲歎氣,皇城已經被毀半座,要徹底修複,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天金錢。
群臣都沉默無比,神情複雜。
今日之事,即便是再怎麼信息閉塞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些什麼,知曉他們的皇帝陛下先後鏖戰過那位癡心觀觀主和劍宗宗主。
他們當中有很多人不曾踏上修行,但也對這兩位真正的大人物知曉一二。
一位是當代道門的領袖,另外一位是如今的劍道第一人。
這都是當世有數的強者,兩人前後出手,即便是曾經和妖帝交手不落敗的陛下,也不見得能安然無
恙吧?
此刻大戰結束,皇帝陛下還是不曾出現,他們心中已經有了許多擔憂的情緒。
或許皇帝陛下已經駕崩了……
看著那擺放在大殿前的那把椅子,很多大臣的心裡有著無儘的悲意。
……
……
癡心觀觀主已經起身,但卻沒有離開皇城,他站在遠處,蒼白的臉上沒有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位道門領袖,並不會在此刻離去,他或許要親自看到大梁皇帝的屍體之後,才會放心。
陳朝和謝南渡站在那把椅子旁,謝南渡看了天幕很久,才收回視線,有些認真道:“劍宗宗主或許真是這千年以來的劍道第一人。”
陳朝點點頭,之前那恐怖的劍意他也感受到了些,想來當世絕無第二人會有這樣的劍道修為了。
“陛下……”
謝南渡欲言又止,有些猶豫。
陳朝說道:“他說會回來召開朝會。”
陳朝儘量保持著平靜,但實際上渾身在忍不住地細微顫抖。
大梁皇帝是舉世無雙,但那一劍的恐怖,陳朝實在是想不出來天下有什麼人可以接下。
“若是陛下真的……”
謝南渡微微開口。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