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一怔,朱夏的師父,曾是萬天宮輩分最高,資曆最深,威望最高的道門真人,甚至就連當初的癡心觀主,對這位道門大真人,也要持晚輩禮。
那位道門大真人的小師弟,想來也活了很多年。
朱夏抽了抽鼻子,不想再說這個話題,拉起陳朝的手就往三千樓裡走去。
才踏入三千樓裡,陳朝便吃了一驚,剛在外麵看此樓已經足夠高,但此刻踏入其中,向上看去,才真覺得雄偉,一眼竟然望不到頂,這層層疊加,樓梯繞著四周而上,一直通向至高處。
三千樓,該不會真有三千層吧?
陳朝看向朱夏,後者啊了一聲,不明白陳朝是什麼意思。
陳朝啞然,隻好開口笑著問道:“三千樓,當真有三千層?”
朱夏搖頭道:“不清楚,道法典籍從小往上,艱深程度疊加,我最多去過幾十樓上,更高處,沒有忘憂,都去不了。”
“山裡的長輩們也沒說過這三千樓到底多高,你想知道有多高,大可一層層走去看看。”
朱夏笑眯眯道:“前麵幾樓好上,可到了後麵,就沒那麼容易了。”
三千樓存放道門典籍,登樓也考驗弟子修為
,這種考驗,並非單純的修行,還有諸如本心的考驗,很是繁雜,有些忘憂修士,登上幾百層樓之後,便隻能駐足不前,有些人卻還能再上百樓。
陳朝點點頭,三千樓聲名在外,他還真想去看看。
一樓都是些入門道法,人數不少,許多弟子都在這邊翻看,大多全神貫注,並不理會身側有什麼人,有少數弟子看到陳朝之後,對其微微行禮,有人會小聲開口,倒也不曾高聲喧嘩。
對於這位大梁新任鎮守使,許多道士,都有些好奇。
朱夏和陳朝很快沿著木樓梯朝著第二樓走去,兩層樓之間相隔不算近,到二樓之後,這邊的弟子便要少了許多。
陳朝隨手拿起一本身側書架上的道門典籍,沒有翻開,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道門氣息。
是書寫者在上麵留下的氣息。
這些典籍上,每一本都有不同的書寫者,每一個書寫者在書寫這些典籍的時候,便會將氣息留在上麵。
陳朝沒有翻開典籍,隻是看了一眼封麵之後,又將其放了回去。
朱夏好奇道:“怎麼不翻開看看?”
陳朝笑道:“我一個武夫,看道法做什麼?”
朱夏哦了一聲,小聲道:“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陳朝啞然失笑,早知道這個小姑娘不會想那麼多,要是換做彆人來這裡,隻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之後陳朝跟著朱夏上了幾層樓,一晃眼便到了二十樓開外。
和最開始的幾層樓密密麻麻
的書架不同,這裡的書架變得少了些,但氣息比起來之前,要濃鬱太多。
這些道門典籍的書寫者,隻怕都是境界極為高深之輩。
萬天宮這些年雖然在道門一再式微,但底蘊之深,就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老井,誰都不知道在最底下的泉水,到底有多清冽。
陳朝搖搖頭,和這些動輒綿延數百年上千年的宗門比較起來,大梁還是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之後繼續登樓,書架是預料之中的越來越少,道門典籍也是越來越少,不過這一路上看到的這些道門典籍,其實早就超過了三千卷。
可誰都明白,這裡的三千卷和三萬卷,其實都沒什麼太多差彆,因為注定及不上道祖手書的那三千卷。
那三千卷才和那道祖手劄一樣,是真正的道門瑰寶。
不知道這萬天宮的三千樓裡,是不是藏有一卷道祖手書的道卷。
陳朝對此有著極大的好奇。
畢竟這作為三教之一的開派祖師,道祖所處的時代太過久遠,已經不可探尋,但是這位道門領袖,地位也好,道法也好,注定要比當世所有道門修士更高。
若是能看一眼道祖手書的道卷,隻怕對陳朝來說也是頗有裨益,即便他隻是個武夫。
帶著這個想法,他已經登樓百餘樓,這裡目之所及的萬天宮弟子年紀已經偏大,很難看到年輕的弟子,而是一些中年道人。
陳朝稍微停留,就像繼續登樓,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朱
夏已經是氣喘籲籲。
“你怎麼了?累了?”
陳朝看了一眼朱夏,隨口問道。
朱夏埋怨道:“你是忘憂境,你當然沒感覺,可你知道嗎?到了這裡,已經不是一般修士可以來的地方了。”
朱夏雖然天賦高,但畢竟修行的歲月少,加上她本身又不是太喜歡刻苦修行,因此到了此刻,她早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陳朝回過神來,笑道:“那要不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再上樓去看看?不過這應該不影響什麼吧?”
朱夏點點頭,倒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樓梯上,說道:“你想去就去,不過越到上麵越難,彆強撐,會受傷的。”
陳朝點點頭。
他這會兒倒是真的很想去上麵看看,他甚至覺得冥冥之中有些東西正在召喚著他。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