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經看出來,眼前的道人境界修為不低,已經早就是踏足忘憂儘頭的人物。
“登樓和境界有關亦無關,你反正要試試,無妨的。”
道人看了一眼陳朝,微笑道:“若是那位前輩還活著,也請你帶回玉庭經,想來那位前輩參悟多年,已不需要原本,這等道門典籍,其實不該放在高處,應該放在第一層,讓弟子們都看看。”
“束之高閣,典籍給誰看呢?”
道人笑著看向陳朝,好像是在問他,但或許更多的是在問整個世間。
陳朝讚道:“道長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返璞歸真。
道人一笑置之。
陳朝沉默片刻,開口問道:“道長便是朱夏的小師叔?”
“朱夏?”
道人一怔,隨即說道:“是師兄收的那個關門小姑娘吧。”
他亦有許多年不曾下樓,許多事情,都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陳朝點點頭。
道人微笑道:“師兄一身道法通天,有這麼一個
傳人也是極好的,可惜沒見過那個小姑娘,不然我有些話也是可以對她說的。”
陳朝看向道人,輕聲道:“晚輩可以代勞。”
道人笑道:“道門感悟,你也能聽懂?”
陳朝不言不語。
他隻是一介武夫。
道人說道:“要是你能上頂樓,然後再下來,我與你解玉庭經。”
玉庭經,是萬天宮的最高道門典籍,即便不是道門修士,隻怕聽過也會有許多感悟。
世間常有言,三千大道,其實殊途同歸。
陳朝問道:“道長可以做主?”
道人笑道:“即便是如今的萬天宮宮主見了貧道,也要叫一聲師叔,他拿什麼管貧道?”
陳朝不再多說,行禮之後,開始轉身去繼續登樓。
道人在身後站著,看著這個年輕人,覺得挺有意思。
雖說不曾知道這個年輕武夫的身份,但從他身上的官靴上,已經得到了大致消息,不過即便是大梁朝的武官,又如何?
……
……
溪山的一條小溪發源之處,有一棟茅草屋安靜矗立。
李餘走到小溪最前方的寒潭前,站著看了看潭水裡遊動的一尾雪白遊魚,感慨笑道:“師兄,你這尾雪魚已經如此大了,其實可以熬上一鍋好魚湯了。”
茅草屋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道人走了出來,笑罵道:“李餘,你再敢打它的主意,我就先把你熬成湯。”
來人是萬天宮宮主。
李餘看向萬天宮宮主,認真行禮,一本正經道:“見過宮主。”
萬
天宮宮主搖頭道:“還搞這些繁文縟節?”
李餘笑而不語。
萬天宮宮主說道:“他上山這些日子,還沒來找你?”
李餘搖頭道:“仿佛是鐵了心在等師兄出關。”
萬天宮宮主歎氣道:“本來也沒有想過這種法子能騙過他,隻是他的來意我已經知曉,可我還沒想好。說起鹿鳴寺與世無爭,可我們萬天宮何嘗不是如此?如今他已經上山,是逼著我做出決定。”
李餘微笑道:“我見過他,不去說彆的,單說觀感,其實很不錯,並沒有世間傳言的那般不堪,他身上有些東西,很罕見。”
“評價如此之高,你把閨女嫁給他啊!”
萬天宮宮主翻了個白眼,對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師弟,有些無奈。
李餘這個人在外人麵前總是表現得仙風道骨,可隻有在自己這個師兄麵前的時候,才會表現得這般。
“師兄,我連道侶都沒有,哪裡來的閨女?”
李餘有些委屈地看了眼前的師兄,但輕聲道:“師兄,你對他如此放寬,隻是為了他自己得了好處,就自己下山?”
萬天宮宮主搖頭道:“師叔早年受過書院院長恩惠,一直沒能報答,我也一直在找機會,可書院那幫修士又不來溪山,我能如何?”
“這個家夥雖然不是書院修士,但是和院長的關門女弟子如此近,就算他半個書院弟子,其實也沒什麼吧?”
萬天宮宮主輕聲道:“何況他還救過朱夏。”
李
餘哭笑不得,“師兄你這賬算得……真好。”
萬天宮宮主看了他一眼。
李餘一本正經地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