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眯起眼睛,隻是看了看老板娘,再也不說話。
他轉身上樓。
老板娘站在櫃台前,沉默許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過了許久,她才重新坐下,繼續喝酒。
一個時辰之後,已經有些醉意的老板娘伸手拿過那張紙,看著上麵的一行字。
「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板娘喃喃道:「真這麼容易?」
夜色深沉。
雨停郡外官道旁的山林裡,人影綽綽。
有數十人埋伏在此處,耐心等待。
領頭的一人頭戴蓮花冠,清瘦的臉上滿是殺意。
在他身側的其餘人都沉默不語,隻是借著月色看著前方官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戴著蓮花冠的道人開口詢問道:「魚懸呢?那婆娘真不打算來了?」
在這蓮花冠道人旁的一位矮小道人搖頭道:「已經通知她了,她當時便有些猶豫,此刻都還沒現身,估摸著是不打算來了,也是,這婆娘從來都是膽小怕事的性子,早就想脫離山上,如今大廈傾塌,恐怕更不會來了。」
蓮花冠道人譏笑道:「她真當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如今道統覆滅,她跟我們一樣都是餘孽,大梁那邊隻要清查起來,她根本躲不過去,還不如和我們報團取暖。」
「婦人就是婦人,見識短淺,隻覺得藏好就萬事大吉了,哪有這麼容易?」
矮小道人點頭道:「師兄,等咱們做了這一票,再去將那婆娘殺了,之後該怎麼辦?」
蓮花冠道人點頭道:「我已經有了打算,到時候咱們尋一宗門加入其中,改頭換麵,苦修個幾十年再說,我就不信這座大梁朝會一直如此,他陳朝難道就不會死?」
矮小道人苦笑道
:「依著他如今的境界,隻怕真是很難死啊。」
「糊塗,妖族要是當真要和大梁開戰,他能不去北境?去了北境之後,就由不得他了,沒了他,之後的大梁,有那麼可怕?」
蓮花冠道人深吸一口氣,「他們那些人也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說法。咱們再等等,總能為洞主報仇的。」
矮小道人還想說些什麼,蓮花冠道人已經搖了搖頭。
遠處已經有馬蹄聲響起。
一支車隊,正在夜色裡緩慢駛來,在那車隊兩側,有護衛高坐在馬背上,穿著黑色的官衣。
蓮花冠道人深吸一口氣,眯起眼睛。
山林裡,驟然殺機四起。
在覺察到這道殺機之時,蓮花冠道人驟然低聲吼道:「糊塗,要沉得住氣!」
一聲悶哼,瞬間傳來。
蓮花冠道人轉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們這群人裡,已經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此刻就這麼安靜地站在這裡,看著他。琇書蛧
蓮花冠道人瞪大眼睛。
那中年男人微笑道:「本官左衛指揮使陳萬年,奉指揮使大人之命,在此恭候諸位道友多時了。」
原來那道殺機,是這位中年武夫傳來的。
陳萬年?
蓮花冠道人依稀想起一事,當初風靈山好似有一位武夫,就叫這個名字,在方外素有武夫第一人的說法。
後來……
後來那武夫去了神都做官?
蓮花冠道人瞪大眼睛,臉色瞬間煞白,如遭雷擊。
怎麼會有一位忘憂武夫在,而且看起來很早就知道他們會在這裡埋伏大梁的
陳萬年淡然道:「諸位道友是束手就擒,還是本官送你們上路呢?要知道本官這拳頭沒個輕重,真要動起手來,是會死人的。」
說到這裡,陳萬年心情大好,笑道:「本官不太喜歡殺人,不過要是殺諸位,倒是心裡也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