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讀書人不讀書(2 / 2)

姝﹀か 平生未知寒 5383 字 9天前

這句話像是在解釋,但卻很淡。

陳朝抬起眼看了一眼謝中理,笑道:“可本官沒有讓他現在死。”

“謝庭都已經死了,謝中行自然也該死才對。”

謝中理這句話好像沒什麼道理,但這裡的三人都明白。

陳朝伸手敲了敲椅子把手,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然後下一刻,謝中理就沒來由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跌坐到了地麵。

謝慶一驚,隻是想要去扶起謝中理的他卻看到了陳朝的眼神,那雙眸子很好看,但也很寒冷。

到了此刻,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原來家主來到屋簷下之後,根本沒有坐下,一直在站著和陳朝說話。

因為角度的問題,院外的謝氏子弟們沒有看到這一幕,不然這會兒肯定會反應無比劇烈。

陳朝看著跌坐在地的謝中理,淡然道:“他們自然該死,但謝庭不該本官來了才死,而謝中行,也不該本官沒見到他之前,他便死了。”

謝中理伸手抹過嘴角的鮮血,感慨道:“鎮守使大人官威的確很大。”

“但鎮守使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不管謝庭做了些什麼,這始終是謝氏的家事,就算是要討什麼公道,也該南渡那丫頭來,鎮守使大人似乎還不是我謝氏的姑爺。”

謝中理很平靜,從這個角度來說,謝南渡最後能不能嫁給陳朝,其實也要看他這個家主的意思。

畢竟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謝南渡父母已經亡故,他謝中理就是話語權最大的那個長輩。

至於陳朝這一次來謝氏,表示出自己的堅定之後,謝中理便殺了謝中行,這就是他給陳朝的交代。

但他沒想到,對方並不願意就此息事寧人。

因為謝慶請不動他。

謝中理有些惱火,但最後還是來了。

陳朝看了一眼謝中理,平靜道:“當初南渡在劍氣山取了劍之後,便回了一次白鹿,當時她知道的事情還不多,所以隻是有些生氣,可想來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了些事情,但你什麼都沒做。”

那年謝南渡被神都謝氏選中要前往神都,白鹿謝氏這邊自然配合的,不過當時那位三老太爺在辦這件事的時候,其實用了些手段,目的就是想讓謝南渡在這考驗中,直接便死在路上。

當時的謀劃大概是他們一定會死在天青縣之前。

但最後還是出了些差錯,那位宋夫子本是謝中行的人,已經答應要讓謝南渡死在路上,但在一路上,卻漸漸對謝南渡生出許多欣賞之意,到了最後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去換謝南渡的那一線生機。

當然,事情到這裡,若是沒有意外,謝南渡也還是會死在天青縣外的。

可惜最後卻遇到了陳朝。

而謝中行之所以要做這件事,就是因為謝南渡的父親,那個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家主的人已經被自己兒子所殺,所以他要徹底絕除後患。

這兩父子,一人殺謝南渡的父親,一人想要殺謝南渡,所以陳朝沒打算讓他們活。

謝中理笑了笑,“做什麼?十六死了,看遍這一代,隻有謝庭最出彩,繼任家主隻能是他,難不成我要殺了他?那之後謝氏誰來繼承,難不成交給謝南渡嗎?”

頓了頓,謝中理深吸一口氣,“她始終是個女子。”

女子很麻煩,自古以來,女子就做很多事情都很難。

謝慶聽到這個說法,先是一驚,而後便認真想了想,發現的確和家主說的是一樣的,死了一個人,再殺另一個,對家族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陳朝看著眼前的謝中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聖賢書裡就教給你這些?”

謝中理說道:“聖人的道理是拿來給人看的,拿來辦事,百無一利。”

聽著這話,謝慶很詫異地看了一眼家主,他想不到家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畢竟白鹿謝氏,就是讀書人的代表。

陳朝說道:“如果沒有人追究,這件事就會永遠這樣。”

這件事還是之前謝南渡提過一嘴,之後陳朝放在心上,便一直找人在查,最近有了結果,但他卻高興不起來,自己查這件事千難萬難,但身為家主的謝中理卻很簡單,他甚至早早就知道答案,但卻不以為意。

他帶著事已至此幾個字在行事。

謝中理沒有回答陳朝的問題,隻是看著他,“但鎮守使大人來追究了,並且已經殺了謝庭,那麼謝中行也就要死。”

“隻是我不明白,我已經做了這件事,為何鎮守使大人還是不滿?”

謝中理臉色有些蒼白,剛剛自己的忽然跌倒,至少讓他十年的修行毀於一旦。

“因為還不夠。”

陳朝看了一眼謝中理,平靜道:“一個時辰,本官隻給你一個時辰,把參與這兩件事的所有有關人員找出來,該如何懲處便如何懲處。”

謝中理皺起眉頭,聲音大了些,“你知道這樣會引起多大的動蕩嗎?你就算是不為謝氏想想,你難道不為你自己想想,你想要娶謝南渡,之後會多出多少阻力,有多少人會阻攔,你想過嗎?!”

陳朝隻是說道:“很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讀書人肯定都知道,但都不理會,那沒辦法了,就讓本官這一介武夫來幫你們指一指,到底什麼才是對的。”

陳朝平靜道:“就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如果不讓本官滿意,那本官就親自來了。”

謝中理看著陳朝,說不出話來。

沉默半晌之後,這位謝氏家主問道:“鎮守使大人,倘若受此事的不是謝南渡,你會這般做?”

陳朝沒急著說話,隻是想起了當初的那個小姑娘,也姓謝,死於清水山。

他也想起了那年陛下橫渡漠北之後南下,在懸嶺郡碰到了一個婦人,因為十枚大梁通寶,一座新柳州的官場流血之多,都讓人震驚。

“你似乎忘了本官是乾什麼的?”

陳朝掀了掀袍子,露出那塊腰牌。

身為大梁鎮守使,那麼每一個人的公道,他都得管。

“說實話,南渡的事情,本官也就管了這麼一回,彆的時候,本官都在管百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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