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了不起,但這些不同於我知曉的修行典籍,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雲嶺真人能修行到如今這個境界,自然不傻,反而會是這個世上一等一的天才,也隻有他這樣的天才,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凡之處。
“數千年以來,那座聖山一次次滅世,滅世之後,一次次將那些修士的修行之法收納,再給出些殘篇讓他們修行繼續摸索,所為的,不就是在這一次次之中,找到更好的路子嗎?”
扶搖天人搖頭道:“不過這些前代修士的智慧,現在全部都在那座聖山,被一些蠢貨看著。”
“我們何時攻打聖山?”
雲嶺真人握拳道:“他們看得懂嗎就看!”
扶搖天人皺眉道:“你剛才好像還很不想去。”
“什麼不想去?我隻是在想有沒有萬全之策,這等為世間修士造福的事情,我等義不容辭的!”
雲嶺真人大笑道:“走走走,馬上去紅池山殺了那老王八蛋!”
扶搖天人倒是不意外,自己這個好友,一輩子都對修行之事極為癡迷,哪裡會放著那些東西而不心動。
“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
扶搖天人賣了個關子。
“是什麼,你這王八蛋快說!”
雲嶺真人最受不了有人賣關子。
扶搖天人清了清嗓子,這才輕聲開口,“那就是,道不止扶雲,滅了聖山,大道廣闊。”
雲嶺真人先是一怔,隨即整個人都顫動起來,他握住拳頭,“世間修士苦聖山久矣!我等要為世間修士,除去這一大惡!”
……
……
瀛洲海邊。
茅屋裡,一頭黑白長發摻雜的劍宗宗主睜開眼睛,走了出來。
站在海邊,看了一眼這邊海麵潮水,這位被譽為這一千年,劍道天賦最高者,劍道修為最高者,微微動念,那柄從劍氣山那邊得來的飛劍,懸停身前,他飄然落在其上,然後禦劍而去。
空中隻有這位劍宗宗主的爽朗笑聲,“苦修百年,便隻盼今日啊!”
……
……
另外一處簡陋草屋,神女和朱夏這些日子一直都生活在這裡。
看了一眼天邊,朱夏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如今已經不能叫做少女的女子輕聲說道:“姐姐?”
神女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有些事情,好像不知道,便可以騙自己不去做,但既然知道了,又怎麼不去做?”
朱夏笑道:“還是為了個男人。”
神女倒也不反駁,隻是說道:“人這一輩子,能為一個人,也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朱夏點點頭,“隻可惜我想要為他做些事情,他也不願意。”
神女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你一念便是生死,換誰都不願意。”
“可我真的可以為他去死啊。”
朱夏說道:“為了他,什麼都行。”
“傻孩子。”
神女想了想,“那你就為了他好好活著,我記著他不是說過,人間有朱夏,才真的很好嗎?”
像是朱夏這樣的人,也隻有活著,才會讓人覺得很有意義,如果她這樣的人都死了,那麼他們守護的東西,始終就要差一些。
“活著麼?”
朱夏喃喃自語。
神女點頭道:“你活著,所有人都才不想死,你要是死了,所有人都覺著活著沒意思了。”
“那我知道了。”
朱夏微笑開口,“原來師父也是這個意思。”
她想起了自己的師父,也明白了他為什麼都要死了,明明吃了自己就能活下去,卻一直不吃她。
原來她活著,才更有意義。
她這樣的人,才代表著人間的美好。
“走了。”
神女不再多說,化作一道劍光遠去海外。
朱夏伸手作彆。
……
……
遂寧山。
一封信就這麼擺在石桌上,身為散修第一人的馮柳看著那封信,嘖嘖道:“陳朝啊陳朝,都說你這個人霸道,動不動便殺人,怎麼除此之外,還這麼會說話?”
“師父,怎麼了?”
在馮柳身後,一個少年正看著他,那是他新收的弟子,叫做方臣。
若無意外的話,這就會是他馮柳唯一的弟子,也是下一位朝露宗的宗主。
馮柳扭頭看著自己這個弟子,笑道:“記住了,要是以後那位大梁鎮守使要跟你做買賣,一定要打起十二分心神才是,不然你就得被他坑得什麼都說不出來。”
“罷了,你學不來。”
馮柳將信放回信紙,交給自己這個弟子,微笑道:“如果有一日,朝露宗真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師父又不在,拿著這玩意去找那家夥討債去。”
“那家夥?”
“就是那個最不講道理的武夫。”
“哦,可師父,他都不講道理,會跟我講道理嗎?”
“你拿著信,就自然跟你講道理了。”
馮柳摸了摸這個少年的腦袋,囑咐道:“師父不在的時候,好生修行,勿要懈怠,等師父回來,可是要考校你的。”
方臣重重點頭。
馮柳微微一笑,然後化作一道流光離開遂寧山。
他這話不過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沒說。
若是回不來。
那……也要好好修行。
……
……
桂山。
陳澈轉身下山,趕赴紅池山。
白衣少女仰著頭,依舊在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