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係統:‘嗚嗚嗚宿主寶寶好可憐QAQ’

楚纖:‘還算習慣,不是大事。’

身體本就是一種工具而已,與書本、鋤頭沒甚差彆,都是為了方便行走世間。

若是苦痛太短,委屈幾日捱過即可,中途不斷拋出念想支撐,幾日也就不難熬了。

若是長期苦痛,便找個和它共生的辦法,習慣它、喜歡它,接受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接納自己的缺點一樣。

屋內藥香深厚,先前冷得好聞的淡香都被壓下了,隻覺呼進來吸進去的全是藥氣,又悶又難受。

小狐狸在床邊陪了一刻鐘不到,借口餓了,想出去找東西吃。

——其實桌上就放著兩碟上好的點心,抬手隨意叫個女侍轉眼又能端來熱飯熱菜,保管都是小狐狸喜歡的口味,哪裡有必要出去呢?

白衣國師平靜與小狐狸對視,看她金眸從理直氣壯到隱隱不安,伸出手指輕輕在那眉間一碰,淡笑著點頭,讓她去了。

小狐狸頭不回地跳出窗口,紅衣豔豔。

係統:‘真可惡啊啊啊!’

楚纖:‘還好,她沒避開我沾滿藥味的手指。’

係統:‘……如果真是那樣,我要化作人形衝出來打她了!’

楚纖:‘理智來說,你打不過。’

停頓兩秒,係統大哭出聲:‘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啊宿主寶寶!你應該為我舉大旗、哐哐撞大牆!’

楚纖:‘我不會撞牆。’

係統:。

那還是我去撞牆吧(笑著活下去.jpg)。

[好感度+5,信任值+1]

磨刀霍霍的係統滿血複活:‘誒!我好了!’

自動閉合的木窗忽而被一個小腦袋頂開。

巫蛇來了。

無論何時撞見這段花色斑斕的細長身體都會眼皮一跳,不懂蛇類的人看見它第一反應定是遠離。

它吐著信子慢慢爬進來,沒一會就到了床邊,支起前半段盯住白衣國師,兩個小黑眼睛陰沉沉的,像是在替誰表達情緒。

這自然是自我幻想。一條隻會聽命主人的巫蛇無法表露出主人的不悅,隻是長了個隨時都要毒死人的外殼。

就連隨時害人也是幻想,它長成這樣不代表會這樣做。

巫蛇是巫族人養的一種特殊的蛇,它毒性極強、普天之下唯有它的主人能解它的毒,又好養活,很容易能養一窩。

沒有黑衣女侍引路,隨意進入清微樓的普通人能迷路到死,偏偏皇後每次踏入都能精準找到國師房間——

不知她是在國師身上下了引路蠱,還是早已摸清清微樓來源,或者二者兼有。

依照皇後做事做絕的性子,應當是第三種猜測。

當一身黑金鶴袍的女子推門而入時,白衣國師半闔的眼睜開,輕輕看去。

從清香華美的清微樓走進滿是藥氣的密室,任誰也會不適應地皺個眉或抱怨兩句。

鶴袍女子形容自然,慢走間總有種不怒自威的皇家氣派,倒是比安帝這個正兒八經的掌權者還像樣。

她停在床邊,居高臨下打量著國師麵容,末了一聲嗤笑:“不過幾日沒看著你,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存心氣我呢?”

屋內藥味愈是濃厚,鶴袍女子眼中怒氣愈盛。

皇後當然不會氣裴首輔拿了幾碗藥人血去救戚州百姓,氣也隻會氣妖狐作亂、害得國師病重。

國師無法開口,剛一斂眸,下頜處便多了根手指——違逆國師意願挑起她的臉,似是要從那雙淺淡溫和的眼眸裡一路逼進她的心中。

另一隻手隔著被褥抓到她的腿,皇後柔聲問道:“這回傷了嗓子,下回準備傷哪兒?阿月,你還有哪裡能傷?”

“……”國師渾身一顫。

前兩日的雨下得這雙腿宛若墜入地獄般不得解脫,骨頭裡似有萬千螞蟻在爬在啃,時癢時疼,世間最磨人的酷刑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不適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消減,而是一寸寸折磨人的精神、心智,藥石無醫,連個寄托也沒有,是奔著將人逼瘋去的。

沒經曆過的小狐狸不懂,她隻知道一碰這腿國師的反應便會非常有趣,隔三差五用尾巴纏一下、戳一下,好讓這人抖著身子抓緊床單,任她說什麼都答應。

皇後是懂的,所以她碰了。

鳳眸盯緊國師麵上溫和麵具漸漸龜裂後露出的絲絲脆弱,她似笑非笑

:“嗯?回答我?”

上一句責令嗓子傷得不該,下一句就要國師親口回答——

皇後絕不是同你玩笑,她是真的要你在這種境地開口出聲,嘗嘗嗓子傷了之後的疼,下次才能記得住。

額上細細密密滲出些許薄汗,國師顫抖著手想拉開皇後,那條盤在一邊乖順的巫蛇突然就不乖了,張開嘴一下撲咬上去。

它上次就想這麼乾了,隻是主人不允許。

這回顯然拿了免死金牌,跳竄的身體又快又猛,竟像是腦子裡練習多遍,就等這一口。

係統:‘臥槽啊啊啊宿主的生命值在掉!!’

楚纖:‘死不了。’

係統:‘我我我我在找解毒丹了宿主快兌換啊!’

楚纖:‘她不會讓我死的。’

係統:‘這可說不準啊!誰知道皇後想乾啥!’

奈何係統嚎叫了好幾聲宿主也不予回應,到手的積分又飛掉了。

蛇毒迅速麻痹整條手臂,身體內部似是擠入了無數根尖刺,瘋狂亂紮亂扯,扯得血肉模糊。

白衣蜷縮著倒在床邊,墨發墜到了床外,顫在半空中。

“疼不疼?你還沒回答我?”皇後慢悠悠鬆開手,紅唇帶笑,眼底一片冷凝。

巫蛇張開的嘴似是咧開了笑容,黑眼睛詭異得充斥了幾分愉悅。

係統看得頭皮發麻,暗搓搓下線了。

-

屋內靜得很,所以床單與身體摩挲出的聲音如此刺耳,伴隨著幾聲破碎氣音,無端端在人腦中構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圖。

不止是嗓子失音無法出聲,這人能忍得很,失色的唇咬得血跡斑斑亦是不肯求饒——

鶴袍女子離床很近,床上人隻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她的衣角,表明忠心、不會再有下次。

可什麼也沒發生。

痛了就痛了,在床上痛不欲生也罷了,被人看了笑話也罷了。

按理說這人越是狼狽皇後該越是高興,但她唇邊的弧度一點點降下,最終消散無形。

“我忘了,阿月你最能忍痛,最不怕痛,區區蛇毒哪能要你鬆口呢?”

皇後冷哼一聲。

解藥在她身上,原本這會該給床上人解毒的,她又不想那麼做了,就以目前情形說出下麵這番話。

“你可聽過外界傳言?又可知你的好狐狸乾了什麼?”

皇後牽唇一笑,美得不可方物:“京城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半妖不知死活去吸天師的血氣,自個兒妖力大增,留了多少把柄給他們?”

“現在可好,人人都說是國師你縱妖殺人,福明樓的人命也算到你頭上——你還想教她,還想救她,怎麼,你替她扛天劫不成?”

床上人動了下腦袋,側過來的臉慘白至極,獨獨唇紅得要命。

她不能開口,皇後卻是讀懂了她的含義,道:“是天師先動手,那又如何?她是半妖,是遭天譴、不容於世的半妖。”

“阿月,若是殺了半妖,獲得救世功德,林國氣運能長多少年——你算過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