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患了病緊緊抱著蘇清遠,聲音都透出幾分病態:“清遠,你是最懂我的,我不是不想留蘇家,可我坐在這位置上就一定要除掉蘇家,留著蘇家一天我的皇位就每日懸空著,我心裡不踏實,清遠,你彆怨我,你彆怨我……”
宋恒不自稱為朕,在蘇清遠麵前他不用那尊稱。
他有些癲狂的抱著柄長劍,那劍也是蘇清遠曾為他尋來特意贈予他的,此刻被他當做寶貝一樣抱在懷中。
他有些癡狂的說:“清遠,我知你恨透了我,是我毀約沒能留下你父親一條命,可我與大將軍約談,大將軍不肯如此蠅營狗苟的活著選擇自儘而亡,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如何還能後退,你可還記得你說過哪怕與天下人為敵也定會為我護住這江山,清遠,清遠……你要幫朕,你要陪著朕,朕不能沒有你……”
他像是孩童一般在他懷中蹭著,聲音透出幾許蒼涼之意。
蘇清遠身體羸弱卻終是妥協的握住宋恒的手,他臉上輕浮之意早便消了去唯餘認真:“事已至此無需再提,你要知曉錯的不是你。”
蘇清遠麵露幾分掙紮之意:“說到底是蘇家功高震主了。”
宋恒破涕為笑二人情意綿綿,卻陡然提到皇嗣一事。
宋恒哄著蘇清遠:“自我登基以來從未碰過旁人,隻等阿蘿為我們生下孩子,隻有阿蘿生下的孩子才最像我們二人,她長得那般像你,孩子也定是一半像我一半像你,等她誕下皇嗣我便立刻江他為皇儲日後繼承大業,這天下終是你我二人的。”
蘇蘿捂住臉,眼淚奔湧而出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滾燙的淚水不停落下染濕前襟,她此刻隻覺痛徹心扉。那雙曾經璀璨無比的黑眸在後宮的磋磨中一點點失了光彩,此刻更是蒙上一層霧靄猶變得死氣沉沉。
蘇蘿失魂落魄的回到宮室抱住膝蓋痛哭不已。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可憐我蘇家一早就在這棋局之內被人耍弄,蘇家功高震主?
我蘇家忠心為主,自蘇家鎮守邊關多少蘇家血脈死於戰場以血明誌,可到最後終是抵不過帝心難測人言可畏,說什麼最尊敬大將軍,說什麼有將軍乃是大唐之福,虛偽至極可笑至極!他說這些時內心早已想了多少手段要致蘇家於死地!我蘇家矜矜業業為帝為民為大唐拋頭顱灑熱血多少蘇家人落得馬革裹屍的下場!可最終換來的什麼?
兄長被父親教養長大教他忠君愛國教他禮義廉恥教他深明大義……
他便是愛男子又何妨,可為何,為何明明知曉宋恒的心思卻還要將我嫁進這深宮!他明明知曉宋恒想除掉蘇家為何還要做了那把帝王之刀害了蘇家所有人!
蘇蘿心中的恨意早已壓製不住,她猶如猙獰惡鬼披頭散發在內心深處咆哮。
蘇蘿哭到最後倏然又抹乾眼淚,眼底早已經沒了感情。
透過那麵銅鏡看到鏡中女子的絕色容顏以及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