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沒什麼事,想了想便跟過去。
周氏打水進來給傅聞宵洗漱,雖然小兒子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但她仍是用心地照顧他,為他清潔身體,以免夏日的天氣太過炎熱,讓他因為躺太久背部長毒瘡。
見鬱離跟進來,她心裡有些滿意,看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不少。
她說道:“離娘,宵哥兒是個愛乾淨的,每日都要為他擦試身體,大夫說這樣能避免他躺太久生出毒瘡。你現在是宵哥兒的媳婦,以後這活兒還要你來做……”
現在小兒子有了媳婦,以後這種為他洗漱清潔的活兒,便不必她親自來。
鬱離呆呆地看她,然後點頭。
<
br>????她想起原主的記憶裡,鬱老太太曾經對鬱家人說過這麼一句話:“那傅聞宵遲早都是要死的,什麼衝喜,莫不是買個丫鬟回去伺候吧?”
也不怪鬱老太太會這麼想,傅家以前是行商,對他們這些在地裡刨食的鄉下人而言,確實有錢,要不然也沒辦法回鄉後在青石村買地建房,建的還是磚瓦房,雖然並不大,但在村人眼裡,也足夠惹眼。
更不用說,傅聞宵就是個吞金獸,光是藥錢就不知道花費了多少。
傅家現在是一屋子的老弱病殘,要是真想買個丫鬟回來幫忙乾活,倒也說得過去。
鬱家人完全沒將這樁婚事放在心上,都覺得明麵上說是衝喜,實則是將人買回去當丫鬟的。
在他們看來,鬱離就是傅家買回去的丫鬟。
鬱離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從原主的記憶裡得知。
是以從原主的記憶中看到鬱家人都這麼認為後,她也覺得自己是來傅家當丫鬟的。
當丫鬟的話,好像是要乾活的。
反正她現在也沒去處,暫時當個丫鬟沒什麼,畢竟傅家比鬱家好多了,至少周氏會給她吃東西,剛才還吃了一大碗濃稠的豆粥呢。
這樣的豆粥,在鬱家是絕對沒她的份。
鬱家重男輕女,隻給她們這些女孩子喝拌了野菜的糙米粥,而且裡麵的糙米沒幾粒,味道苦澀,很容易拉嗓子。
周氏叮囑後,就絞了毛巾給床上的人淨臉。
因為屋裡有病人,門窗是關著的,這也是這年代很多人的想法,病人不能見風,會被風邪入侵,導致屋子裡的光線很暗,氣味也有些沉悶。
鬱離站在床頭邊,順便給周氏搭把手。
周氏擦完臉後,準備將人扶起,給他擦身體,見她十分困難地將床上昏迷的男人扶起,鬱離伸手過去,輕鬆地將躺著的男人扶了起來。
周氏有些呆地看著她。
鬱離也呆呆地看著周氏,歪了歪腦袋,仿佛在問有什麼事嗎?
“離娘,你的力氣真大。”周氏說,不禁想起鬱老太太曾經說過,她的力氣大,原來是真的。
看她輕鬆的模樣,仿佛沒費什麼勁兒。
要知道,傅聞宵雖然一直臥病在床,但也是個身量並不矮的八尺男兒,每次將他扶起來換衣裳時,周氏都很吃力。
鬱離暗忖,這不算什麼,雖然她現在弱得沒辦法扛起大水缸,但扛起一個大男人的力氣還是有的。
她在心裡歎氣,自己現在居然變得這麼弱,得趕緊養好身體才行。
周氏隻是感慨了下,便繼續乾活。
很快就將人打理好,給傅聞宵換上乾淨的衣物,讓他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
就著昏暗的光線,鬱離特地看了看,覺得床上的男人臉色白慘慘的,像是一具屍體,就連皮膚都冰冰涼涼的,呼吸若有似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
上輩子她看多了死亡,隻不過那些人都是在被汙染後異化成怪物而死,很少會留下完整的屍體,像這樣安安靜靜地等死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有些稀奇,多瞅了幾眼。
周氏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兒子,臉上露出悲傷之色,低頭拭了拭淚。
鬱離愣愣地站在那裡,看著她低頭拭淚,表情有些迷茫。
身處於末世,遊走在危險的野外,於他們這些基因戰士而言,死亡是尋常,她無法感同身受,不過也體貼地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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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鬱離又吃到糙米粥配鹹菜,還有一盆青菜湯。
這是鄉下人家很尋常的吃食,沒滋沒味的,然而當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就連周氏都懷疑桌上的食物是不是什麼珍饈美饌,更不用說兩個孩子,都被她帶動得多吃了小半碗青菜和糙米粥,小肚子難得撐圓了。
周氏最後隻能將之歸於鬱家不做人,不給她吃飯,導致她連吃糙米粥和青菜湯都覺得是美味。
也是可憐見的。
一天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
鬱離對這一天的生活很滿意,最滿意的還是傅家的大方,不會像原主記憶裡那樣總被克扣食物,吃得比貓還少,不能和男人一起上桌吃飯,要蹲在悶熱的灶房裡吃。
她還在生病,需要養身體,隻能多吃一些,將身體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