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請來的戲班子已經開唱,男客席這時都在亭中看戲。

台前台後,一眾人間並沒有二老爺的身影。管家找到二老爺身邊慣常服侍的白麵小廝,“二老爺怎的不在?”

“老爺在忙。”小廝有意遮掩,拱手朝他作揖。

“奴才也忙。管家行行好,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先放了小的罷,這裡還有貴客要招待。”

管家看他死豬不怕開水燙,心中已有猜測。

二老爺喜歡做的無非就是那幾檔子事,但現在是什麼時候?叫大爺知道了如何做想?

他著力推人一把,“快帶我去找,大爺現在明淨堂裡坐著,那才是真正要招待的貴客。”

“大……大,大爺回來了?”小廝結結巴巴,反應過來,拔腿往身後奔去。

路上撞到端著瓜果的婢女,兩人一起倒在擺滿盤碟酒盞的案麵,登時引起一連串碎響。

眾人齊齊回望過來,管家打個拱手,解釋長串,場麵緩和後,他們轉了回去,隻不時有人回望兩眼。

不過眨眼的功夫,又響起一聲尖利的大叫,直直壓過絲竹管弦,引得那一顆顆的人頭又轉了回來。

不過所望的地方卻是偏了偏??他們看向了後麵的精舍。

精舍廂房外的長廊上,先時尖叫的丫鬟已經捂住了嘴,當著一眾人和二太太的麵,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事情實在是巧,方才水榭裡插花,二太太叫端上一盆極為難得的西番蓮,大家一起觀賞。

不知怎麼,知府衙門同知的千金忽然急喘起來,咳嗽不止,臉也變得通紅,起了大大小小的疹子。

有見識廣的說是得了風疹,定是案上哪種花惹出來的,隻能先叫人離了花,帶去後邊廂房。那裡隻栽了些竹木,沒有花卉。

六品官員家的千金,自然許多人圍著,二太太也跟了過去,唯恐再出差錯。

到了後邊廂房,一行人隻管往裡走。

有丫鬟在前引路,到了最裡一間,聽得裡麵有鏘鏘當當的動靜,推開虛掩的門,便見兩個赤身果體的男女糾纏在一塊,男子的兩隻手還掐在女子的脖子上欲要殺之。

丫鬟嚇得當場尖叫,眾人都望了過去,看到了同一副不堪的場景。

……

二太太臉色鐵青站在廂房外,待到房門從裡打開,她抽手就打了那人一巴掌。

“畜生!”

顧雲平在她跟前跪下,白淨的臉上紅一塊紅一塊,披上了衣裳仍是副□□未褪的模樣。他抱住二太太的大腿,一手指著身後。

“娘,不是兒子乾的,我被那賤婢下了藥!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娘!你信我!”

見二太太沒反應,他膝行回去,拎起後麵衣衫淩亂的春喜,怒道:“說!你給我下了藥!你告訴我娘!”

春喜伏地磕頭,眼淚順著麵頰流下,“婢子什麼都不知道,都是婢子的錯。”

她聲音沙啞,頸間幾道觸目驚心的紅色指痕,但凡長了眼睛,都不會覺得錯在她身上。

顧雲平背上的大鍋沒掀開,反被壓得更加瓷實,氣得還要掐她,被二太太又抽了一個巴掌。

場麵亂成一團,年輕的姑娘們早就避開此地,隻剩下三兩個夫人,雖然想聽下去,但顧忌著場麵尷尬,也胡亂打個圓場,依依不舍地告辭了。

人群都聚著前頭,無人注意到,隔著兩間廂房的後牆窗口處,一道微胖的身影顫顫巍巍踩著白麵小廝的後背,緩緩著落地麵。循著竹林另一頭悄然離開。

管家在旁邊攙著他,心想這大概是二爺出生以來最孝順的一次。

明淨堂。

顧青川閒等無趣,抽出了圓素瓶裡一隻垂枝的蝴蝶蘭,“二叔有個好花匠,將花養得很好。”

他記得老師也有一盆蝴蝶蘭,嬌貴的很,澆水都不能用冷的。到了開花那幾天,還特意備下好酒,叫他過府去看。

老太太聽他似有幾分興趣,抓住機會道:“和他可沒乾係,養花的能人在彆處。”

顧青川並不好奇,隻是老人家有意引著他說話,免不得要繼續問上一問,“不知這位能人在哪兒?”

“在妙華手底下,這花本來要枯了,給她看見帶回去。妙華這丫頭,不止身邊留的都是能乾的丫頭,自己更是心靈手巧,才親手給我縫了件褙子,可見是個誠心的姑娘。”老太太笑道。

顧青川聞得此話,捏著花轉了圈,花瓣嬌粉,枝葉嫩綠,想起園中遇見的倩影。

漂亮是漂亮,誠心卻難說。

她當時明明是主動退開行禮,但睫羽遮覆下的眸子卻清清冷冷,並不把人放在眼裡。

還是算了罷。

老太太觀他反應,並不像全然無意。猜測是底下人傳話時有意托大,正要再摸摸底,有人急匆匆進來回話,“老太太,大爺,小西園那邊出事了!”

底下人將如何在廂房處發現顧雲平一事儘數回稟,最後一個字落地,廳內寂靜得不像話,氛圍與早先全然不同。

這時候,二老爺也到了明淨堂。

今日他是主家,穿著一身鮮衣,本該風風光光站在人群裡接受恭維,奈何事情一出接一出,他的大侄兒又趕

上這時候回了明淨堂。

從小西園急走過來,二老爺頂著日頭,走的滿身大汗,剛換上的綢製長袍緊貼在前胸後背,汗濕的變了色,當真是狼狽至極。

他走得太急,跨過門檻絆了個踉蹌,攙著他的小廝跟著歪了歪身子,兩人一起扭下去,慌慌忙忙才站穩。

許裘靠在另一頭的廊柱下,看見這副糗樣,又是好笑又是鄙夷。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這麼大的家產不知道好好經營,專走歪門邪道。到時候那些個精怪烏鴉參本子,還不是算在大爺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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