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碧梧居後,顧青川另有彆事,坐馬車出了府。林瑜獨自回了歲寒居,在自己房裡躺下養神。
幾日下來,她著實有些身心俱疲。
身體尚在其次,她沒乾什麼重活,但懸著的心的確疲憊到不堪重負了。
為妙華一事,她每日提著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盤問。卻在剛剛得知,顧青川一早就與妙華商量好,這門婚事讓姚家派人來退。
不止要保全妙華的名聲,考慮到妙華繼續留在碧梧居不自在,他還特意給她在白馬寺安排了一間禪房。
是一場雙方都很體麵的退親,體麵到兩邊好像都不怎麼在乎這門親事,尤其是顧青川。
林瑜攤開帕子蓋住臉。
既然都不計較,為為何不能與當時那個官差說一聲呢?
她好冤啊。
歇下還未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滿冬在外著急道:“雀兒姐姐,素月姐姐在山下摔傷腿了,你快去看看罷。”
話音才落,房門就被從裡打開。
“素月姐姐怎麼了?現在在哪兒?”林瑜邊問,邊梳上自己鬢邊落下的頭發。
滿冬眨了眨眼睛,道:“剛剛有人傳話,她也沒說清楚就走了,素月姐姐應是在老太太那兒。姐姐去看看她罷,遲了就不好了。”
林瑜匆匆忙忙出去,提起裙擺,踩著石階幾乎要跑起來,將要折彎時,驀然止住了步。
下晌,枝椏間漏下的日光煞是刺眼,她抬手蓋在額頂,午睡被打斷後喪失的神智一點點回籠。
素月若是摔傷,怎麼都該先派人去請大夫,再去國公府西側告知她娘。派人往偏遠的歲寒居來,倘若自己正忙著,豈不白耽誤功夫?
這不是素月的性子,再者,林瑜望了眼腳下漫長的山路,自己走了這麼遠,也沒見到那所謂傳話的小丫頭。
猶自還在思量,有人已等不及,自石階拐角處走出。
“當真是你?”顧雲平圍著她轉了圈,“怎麼伺候上我大哥了?”
林瑜知道上了當,忍住不喜,一板一眼地回答:
“回二爺的話,大爺這邊缺人手,婢子是被老太太派過來的,前幾日——”
“行了行了。”顧雲平沒心思聽她從頭說起,將一枚銀錠朝林瑜扔去,“找你給我辦件事。”
那銀錠分量不小,沒人去接,在林瑜的繡鞋上砸了一下,叫她輕輕蹙眉。
“二爺找我要辦什麼事?我隻是個乾雜活的粗使丫鬟,做些繡活,灑掃庭院自是不在話下,倘若是彆的,還得您另請高明。”
顧雲平不屑地嗤了聲,“不要你去殺人放火,隻告訴我,大哥這幾日都會去哪兒,再到大哥麵前替我爹說兩句好話,讓他見我爹一麵。”
“婢子不懂二爺的意思。”
她才說完,又一錠銀元寶砸落在腳邊。
“這裡是二十兩定銀,事成之後,還有三十兩的銀票。明日我著人來問你消息,記著在大哥麵前多說兩句好話。”顧雲平吩咐道。
林瑜提起裙擺,看了眼地上兩枚亮閃閃的銀錠,饒是再不高興,擰著的眉心也禁不住鬆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