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子是你祖宗(1 / 2)

安平十二年,九月廿一,帝與群臣議事於政和殿,夜半臣去,帝複伏案,三更方歸。忽發心疾,崩於殿外,時年二十九,無嗣。群臣泣涕,舉國哀慟,皆以白麻覆身,數月不止。——《魏書·成烈聖皇帝傳》

——

“陛下!”

“陛下啊——”

耳邊傳來遠遠的嘈雜聲響,秦鐸也皺了皺眉,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陛下嗚嗚嗚......老臣......一死......嗚嗚嗚啊!”

“陛下嗚嗚嗚——”

什麼動靜?哭得跟朕駕崩了一樣。

秦鐸也睡得正熟,自從在人人自危的時候被推上皇位,他日夜殫精竭慮,很少有睡得這麼舒服的時候了。

思緒仍然昏沉沉的,像是陷在柔軟的雲錦中。

但門外哭天喊地的哀嚎聲不斷地將他從睡眠中拉出來。

“陛下!陛下!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求求您......”

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聽著像哪個老家夥的。

秦鐸也睡迷糊的腦子轉了一下,他的哪個老臣是受到了怎樣的委屈,怎麼一大早跑到宮裡跟他哭訴了?

秦鐸也準備伸個懶腰再從床上將自己撕下來。

手腕一動,叮鈴一聲。

秦鐸也:?

這又是什麼動靜?

秦鐸也終於睜開眼,眼睛中還帶著明顯的恍惚和困倦,他看見了床榻的帷幔,有點陌生,怎麼繡滿了忍冬紋。他的寢殿也不長這樣啊。

隨著眼睛睜開了,聽力和智力也逐漸回籠,門外的哭嚎聲上氣不接下氣,聽著好像還是好幾個人輪流著來的。

“陛下,您不能逆天理而行啊!”

“陛下!老臣請您收回成命啊,嗚嗚嗚。”

“陛下,吾等願死諫,求陛下嗚嗚嗚!”

秦鐸也蒙圈了,喃喃自語:“朕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那幫平日裡在朝堂上能吵出個麵紅耳赤,甚至掄起胳膊都要動手的老家夥們哭成這樣。

在秦鐸也自語的同時,門外也響起了一道冷冽的嗓音:“怎麼,愛卿們如此反應,是朕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陛下啊!”門外的聲音更激烈了,撕心裂肺的,聽得秦鐸也都擔心他們的嗓子:“男寵一事還不算傷害天理嗎!!您此舉、此舉,陛下的列祖列宗將如何......”

秦鐸也下巴略微掉了掉:“啊?”

收男寵?朕嗎?

秦鐸也再次蒙圈,他不禁習慣性地伸手扶額。

叮鈴。

又是一聲。

秦鐸也皺眉低頭,一抹金色閃進他的眼底。

漂亮的、精巧的、極致奢靡的純金手銬,一段係著金色鎖鏈綁在床頭,一端扣死在略有些纖細蒼白的手腕上。

秦鐸也被這個亮金色閃的一愣,然後眨了眨眼。

不確定,再看看。

秦鐸也大腦一片空白地觀測了整個自己。

他玄色的寢衣不知什麼時候被褪去了,被換上現在這一身薄的幾乎可以透過外麵那一層紅紗,看透到內裡的肌膚的......的淫.穢的衣物!

豔紅色的薄紗設計的精妙極了,完美露出身子所有需要被正常衣服遮蓋之處,在裸.露的肌膚處,金色鎖鏈穿梭其中,像打包一件精美的禮品。

秦鐸也漠然望著手腕和腳腕處的鐐銬,麵色沉下來,水成淵,水麵平靜而深處洶湧。

“嗬。”

他麵無表情,輕笑一聲。

從登基一路磨練至此,在皇位上坐了十多年的氣勢逐攀出,像玄龍睜開了沉睡的眼眸。

究竟是哪個宮人,敢對他做如此大不敬之事。

這是殺頭的重罪。

忽然,門外響起一聲凜冽的“閉嘴”,一霎時哭嚎聲俱停,殿外靜悄悄的。

秦鐸也眼鋒一轉,將屋內陳設儘收眼底,接著,眼眸斜望向寢殿的雕花房門。門口處燃著個博山爐,爐上方熏出嫋嫋白煙,燃的是降真香,是他常點的味道。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逆著過亮的天光,秦鐸也看到門外立著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那身影聲音陰森極了,像是凍了好幾年的冰窖:“列祖列宗......不提秦家那些敗類的話,朕心情好了倒也不是不能改主意,你若是提了......青玄,愛卿們年紀大了,請他們回府。”

嘭。

門被關上了。天光被遮在門外,室內忽地寂靜下來。

秦鐸也沒動,但目光卻像鋒利的利刃一般打量來者。

門口那人身穿一身純黑的錦袍,盤領窄袖,前後和兩肩處均繡有團龍,隔得遠了些,看這規製,倒像是皇族宗室才能穿的衣袍製式。

秦鐸也在腦子裡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哪個宗室長得這副樣子。按理來講,在京城的宗室隻有他那個不靠譜的胞弟秦澤之。

秦鐸也不明白,他睡了一覺,難道就有人謀反了???

噠。噠。

長靴踏在地上,逐漸向著床鋪的位置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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