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江州通往鬆北的省道上快速行駛著,車裡,淩宏偉疲倦的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那有點凹下去的眼眶更是有一層厚厚的黑眼圈,如果說黎江坤兩天兩夜沒睡,淩宏偉同樣如此。
這兩天,淩宏偉真的像對沈飛說的那樣,一直呆在審訊室裡,沒回過家,親自跟黎江坤熬著,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快取得突破,再加上淩宏偉和黎江坤共事多年,對黎江坤十分了解,在突破黎江坤的心理防線上,淩宏偉絕對是居首功的。
不過黎江坤會這麼快繳械投降,也著實出乎淩宏偉的意外,心裡對黎江坤多了幾分鄙夷,這人委實是個軟骨頭。
“淩處,你先休息一下吧,到了鬆北後叫你,您兩天沒休息過了。”一名辦案人員對淩宏偉說道。
淩宏偉搖了搖頭,“現在不困,等到了鬆北拿到賬本,我再好好睡一覺。”
“淩處,您也太厲害了,我感覺您這身體就跟鐵人一樣,我熬個一天都熬不動了,更彆說兩天兩夜不睡了。”
“這算啥,以前我年輕的時候辦案,最長記錄是三天三夜沒合眼,後來真的是連站著都睡著了。”
淩宏偉和辦案人員說笑著,他之所以能撐住,其實也全憑著一股意誌在支撐,尤其是沈飛跟他說駱飛可能插手這事後,淩宏偉心裡就更有一種緊迫感,生怕黎江坤的案子多拖一天就會夜長夢多,因此,淩宏偉這兩天可以說是咬著牙在跟自己較勁,也幸虧黎江坤是個軟骨頭,這麼快就鬆口了。
事實上,通過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淩宏偉也發現一個規律,越是意誌不堅定的腐敗分子,其心理防線越是容易突破,想想這其實也是一種必然,正因為意誌不堅定,自我要求低,那些自甘墮落的乾部也才會輕易被金錢所腐蝕。
在車上和辦案人員說著話,淩宏偉也不知道是不是犯困,眼皮跳地厲害,看了下時間,淩宏偉問開車的司機,“還得多久到?”
“大概四十多分鐘。”
淩宏偉眉頭微擰,不知道是不是他疑神疑鬼,心裡總有些不踏實,雖然他並不迷信,但這會眼皮一直跳。
還要四十多分鐘才到鬆北,得有好一會!
淩宏偉想了一下,猶豫片刻,拿出手機給喬梁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淩宏偉信息的內容很簡單,就一句話,希望喬梁提前安排兩個人去黎江坤的家門外守著。
淩宏偉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不放心,尤其是這會眼皮直跳,心裡莫名有點擔心,所以淩宏偉要讓喬梁提前安排人去守著,而這,並不是淩宏偉對所謂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迷信,而是淩宏偉辦案多年的一種本能直覺。
收到淩宏偉的短信時,喬梁正在辦公室聽許嬋的彙報,接下來幾天,喬梁的行程安排有些密集,許嬋正在征求喬梁的意見,看需不需要刪掉一些不必要的行程。
看到淩宏偉的短信後,喬梁立刻揮手示意許嬋停下,道,“你立刻安排兩個靠譜的工作人員去黎江坤家門外守著。”
許嬋聽得一愣,疑惑地看著喬梁,“喬縣長,黎江坤不是被市檢的人帶走了嗎?”
“沒錯,不過市檢的人馬上就來,可能有什麼重要的情況,你先安排人到黎江坤家門外守著,等市檢的人過來再讓他們離開。”喬梁說道。
“好,我這就去安排。”許嬋立刻點頭。
從喬梁辦公室離開,許嬋立刻安排了縣府辦兩名工作人員前往黎江坤家裡,做完這事後,許嬋上了個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後,許嬋臉上帶著點不自然的神色,下意識看了看左右,見沒人後,許嬋定了定神色,很快恢複自然。
“喬縣長,都按您的安排做好了。”許嬋回到喬梁辦公室道。
“嗯,好。”喬梁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喬梁在辦公室裡呆了一會,便準備動身前往鄉鎮檢查防汛工作,最近幾天鬆北縣普降大雨,個彆鄉鎮更是達到大暴雨的程度,也就今天,天氣才開始變晴,但根據市氣象局的研判,三四天後,又有新一輪的雨水即將到來,現在全市各地都發了預防汛情的通知,而鬆北縣有全市第二大水庫,鬆林水庫,喬梁這會便是要前往鬆林水庫檢查防汛工作。
喬梁此行帶著許嬋和秘書傅明海,同行前往的則還有分管水利的副縣長姚學農。
喬梁剛上車時,許嬋接了個電話,臉色一變,急忙對身旁的喬梁道,“喬縣長,不好了,剛剛工作人員彙報,黎江坤家裡著火了。”
“著火?”喬梁怔住,“怎麼會著火?”
“工作人員也不清楚,他們剛到黎江坤的家,就發現著火了,現在正打消防的電話。”許嬋彙報道。
喬梁臉色變幻了一下,當即道,“走,去黎江坤家,水庫先不去了,你去跟姚縣長解釋一下。”
喬梁轉道前往黎江坤家裡,一邊給淩宏偉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