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裡,寧剛的心情很沉重。
昨天徐天發的那段視頻,在網上持續發酵。由這段視頻而引發的輿論導向,仍然是一邊倒的負麵情緒。
在視頻評論區裡,寧剛能夠清晰的看到,有那麼一夥人,在瘋狂的帶節奏。
即便是有一點理性的聲音,也會被窮追猛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還要靠那些老掉牙的話術來糊弄人?
事實?
話術?
寧剛嚴重懷疑,那個女人躺在本田雅閣前麵訛詐,完全就是地狐會主導的騙局。
退一萬步說,即便訛詐是真實發生的,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人,是生活在空氣中,不是生活在真空裡。
空氣中難免會有塵埃,人們的身上難免會落灰。如果僅僅因為身上落了一粒灰塵,就說整個天空都是汙濁不堪的,甚至是無法生存的,這不是小題大做是什麼?
可人們的慣性思維,往往會因為一件事而生發,再加上有些人的添油加醋,會讓人們的心理更加恐慌。
這就是狐仔所說的製造焦慮。
人,在黑暗裡待久了,就會產生對光明的抵觸。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人們多看看陽光。
寧剛心裡有了一個計較。
他站起身,伸了伸雙臂,走出辦公室,來到電梯和步梯口的交叉處。
從他步梯口往下走,剛走到一樓的拐角處,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彪形大漢撞了一個趔趄。
對方的力量很重,也很猛,要不是及時抓住了步梯扶手,寧剛恐怕得來個後仰翻。
站穩身子的那一刻,寧剛也看清了對方的麵孔。
這個人他認識,是他第一天正式上班站在大門口的那個保安。
保安顯然也認出了他,站在那兒愣愣的看著他,好久才憋出一句話。
“寧···半秘,對不起啊,我走的太急了。”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急事。
寧剛便問了一句:“你是要去找誰吧?”
保安答非所問:“我妹妹跳江了。”
“啊!?”
寧剛這一聲啊,有兩個方麵的意思。
一是驚嚇,二是疑問——你妹妹跳江了,你慌慌張張的往樓上跑乾什麼?
樓上有江?
見寧剛滿臉犯迷糊,保安又補充道:“她又被人給救了,我去找隊長請個假,回去一趟,好好謝謝人家。”
寧剛下意識的往轉角平台處挪了挪,給保安讓出來一條通道,保安卻站在原地,一五一十的跟寧剛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憑一個新聞工作者敏銳的直覺,寧剛覺得保安講的這個故事,應該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新聞素材。
於是便返回電梯口,乘電梯來到了馬清明的辦公室。
寧剛把昨天的遭遇從頭到尾給馬清明講了一遍,又說了接下來的打算。
馬清明的表情很沉重,聲音極其低沉地說道:“你反映的這類問題,已經引起上級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了。作為新聞媒體工作者,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及時把握正確的輿論導向,讓那些彆有用心的人沒有可乘之機。這個選題,正好契合了目前的嚴峻形勢,必須馬上派人去實地采訪。”
緊接著又問寧剛:“你覺得派誰去比較合適?”
寧剛一愣。
“采訪的事,不是應該由楊主任來安排嗎?”
馬清明擺了擺手,說:“情況緊急,就彆管誰安排了。”
寧剛想了想,說:“我覺得內訪組的擰凝,還挺合適的。”
“你來安排吧。”
說完這句話,馬清明又問道:“你說的這個擰凝,是哪個小組的?”
寧剛又是一愣。
見寧剛愣著,馬清明又衝他擺了擺手,說:“也彆管她是哪個小組了,實在不行,你把她調到一組就行了。這個事,走特殊程序。采訪視頻資料發過來之後,你把下關,就直接發布吧。”
離開馬清明辦公室,寧剛第一時間撥通了擰凝的電話。
“擰凝,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後勤處倉庫呢,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