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閉目養神,腦海裡浮現了一幕幕。
那個譚曉看似憨厚實際上卻很聰慧,而且善於察言觀色,更擅長察言觀色後再動手
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被逼迫,那絕壁是個梟雄。
“郎君,您要買的酒來了。”
譚曉拎著一壺酒回來,然後倒了兩杯,其中一杯遞給沈安。
沈安睜開眼睛,舉起茶杯道:“謝了。”
這是禮貌。
譚曉也舉起茶杯,仰脖子乾了。
“好烈的酒!”
這廝果然是個暴脾氣,沈安讚了一句,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民姓譚,單名一個曉字。”
譚曉覺得沈安的話有些奇怪,但也沒在意。
“你的武藝不差,為何甘願去做侍從?”
譚曉歎息道:“當初我祖父戰死沙場,家中父母兄弟都餓死在饑荒年月,家境艱辛。後來有個貴公子看中了我,於是收留了我。我跟著他學了幾年拳腳,又教授了些兵法和謀略,後來他成婚了,我就辭彆了他,獨自行走江湖,直至遇到了大乾官家。”
他的眼中滿是憧憬:“官家待我極好,不但賞賜豐厚,還特地派了一隊人保護我。那一年冬天,官家召集了邊關的將領議事,某在外麵偷聽,聽到了楚人的陰謀”
沈安問道:“楚人用計陷害了趙曙?”
譚曉搖頭,神秘兮兮的道:“他們想刺殺官家,然後逼迫乾楚決戰,可是誰知道他們的陰謀卻泄露了出去。”
“大軍北上時,楚人派遣了三千騎兵襲擊大軍,最終導致全軍覆沒。”
這是一場大捷,但也損失慘重。
大軍全軍覆沒,官家受驚昏厥。
沈安皺眉道:“你怎麼敢跑來京都?”
譚曉說道:“當年那位大將軍率先發現了異常,於是派人送了書信給我家,告訴我說,官家此刻正值危急時刻,我若是在邊疆,楚人就會乘虛而入,所以要避開於是我就趕了回來,想勸誡官家不要輕易南征。”
沈安問道:“你怎麼敢肯定是楚人?”
譚曉說道:“當年大將軍率領著百萬大軍南下,途徑平壤府時,楚人派遣使節阻攔,說大乾不該攻伐燕雲,否則將士們會寒心。於是那位大將軍勃然大怒,當場斬殺了使節,隨即揮師北上。”
“這次大乾遭遇了滑鐵盧,損失慘重,楚人趁機進犯,官家已經病倒了,所以”
沈安點點頭,“多謝了。”
“不,該是我謝你才對,若非是你,小民此刻依舊是個卑賤的侍從。”
沈安笑了笑,突然指向前方:“咦,那是誰?”
譚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一群商賈簇擁著一個少女在前行。
“她穿著華服”
“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
譚曉搖頭,然後說道:“不過那些商賈都在巴結著她,想必是富貴之人。”
沈安淡淡的道:“這等人,隻配去乞丐堆裡討飯。”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郎君慢走。”
沈安一走,原先的熱鬨頓消。
譚曉看著漸漸變冷清的街巷,不禁歎道:“若是能和這等豪奢之人搭上線,哪怕是做個侍從,那將來的榮華富貴豈不是唾手可得嗎?”
那些人在恭謹的請那個少女進店,少女含笑進去,然後出來,身邊多了兩個內侍模樣的人。
那兩人看著趾高氣昂,譚曉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覺得不值。
沈安坐在馬車裡,看著外麵,淡淡的道:“有人盯住了她。”
“郎君英明。”
陳洛笑眯眯的,“郎君說這等人隻適合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