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心中惶急,趕緊解釋道:“陛下誤會臣了,臣隻是想說,沈安率軍北伐立下了赫赫戰功,按照慣例,臣以為該封賞才是。”
韓琦的腦筋轉的快,馬上就找到了借口。
這樣的借口很合理。
趙曙冷笑一聲道:“朕倒是忘記了沈安的身份。”
韓琦心中一鬆,心想陛下這是同意了吧?
可趙曙卻說道:“沈安乃是武將,朕若是給了爵位,他日若是戰歿沙場……他死了朕傷心,大乾也會傷心,所以……罷了!”
韓琦一怔,就覺得胸膛發悶。
趙曙淡淡的道:“他此戰立下了大功,朕就賞賜他一匹馬和一座宅子。”
臥
槽!
這個賞賜簡單粗暴,可韓琦卻高興不起來。
沈安這般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卻賞賜他一匹馬一間房屋,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羞辱他嗎?
韓琦覺得胸中鬱憤不已,就拱手退下,出門時正好遇到了譚曉父子。
“韓相!”
“譚尚書。”
兩人見禮,韓琦歎息一聲,說道:“陛下竟然要賞賜沈安,哎!這是何意呢?”
“沈安的確是有功,但陛下的賞賜是不是太輕了些。”
韓琦皺眉道:“這樣……你我各出一半,如何?”
“韓相……”
譚尚書搖頭道:“沈安雖然立下了大功,可終究是臣子,臣子哪能拿走臣子的東西,不妥,不妥!”
韓琦讚道:“這話正是,沈安雖然立下了功勞,可畢竟隻是臣子。”
兩人相視一眼,不禁唏噓不已。
“沈安立功歸立功,但陛下對他卻沒有恩寵,這不對勁啊!”
韓琦覺得趙曙對沈安的態度太奇怪了。
譚曉苦笑道:“官家待人寬厚,臣覺著……許久沒看到他發脾氣了。”
這是真的。
趙曙每月都有召見群臣的習慣,而且頻繁,但卻沒動怒,最近幾年越發的低調了。
韓琦心中一驚,“陛下這是……怕了?”
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堂堂帝王,怎麼可能怕?
可這話卻不敢在趙曙麵前提及,否則那就是誅心。
譚曉憂心忡忡的道:“官家的病情越發嚴重了,臣擔心……哎!這個朝堂怕是要變天啊!”
這個擔心很合適,韓琦心生感慨,說道:“這世間有兩種人,一種是老實人,另一種是奸滑小人。老實人做事勤懇,兢兢業業,從不偷奸耍滑,忠心耿耿;而奸滑小人呢?他貪婪成性,喜歡鑽營,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連骨髓都是黑的,比如說沈安……”
這番評價很毒辣,可卻很貼切。
譚曉點點頭,“是啊!沈安就是奸猾小人,當初為了升遷竟然勾結外藩來威脅,這等人……哎!可憐那些被害死的百姓,屍骸還在汴梁城外的亂墳崗裡躺著。”
“那又如何?”
韓琦不屑的道:“那些百姓都是罪人,他們咎由自取。”
譚曉搖搖頭,“不是的,韓相,沈安的行徑雖然惡劣,可那些百姓也是可憐人,大家都是同胞……”
“你糊塗!”
韓琦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什麼叫做同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