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懟一邊吃著自己的獵物,一邊盯著那邊那隻跑來跑去的小幼崽。
隻見那隻小幼崽,時不時小肚皮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地洞,時不時地又站起來,四隻小腳腳飛快地跑向遠處。再等了一會,那隻小幼崽又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趴在剛才的位置,又開始啃草了。
懟懟:“……”
它低頭,看向自己捕到的一百多斤的獵物,再看看那邊,趴在地上,可憐巴巴用小牙齒啃著草葉的小幼崽。
最終,它的嘴離開了獵物,站了起來。
薛又白垂頭喪氣地趴在草地上,心不在焉地啃著草葉子。
他記得,以前他讀書時,讀到過介紹雪豹的習性資料。上麵說,雪豹每周都要捕獵一次,一隻獵物可以吃四五天,它們吃得非常慢。每天大約會固定到獵物附近進食四五次,進食時長不固定,有時候十幾分鐘,有時候四五個小時。
因為雪豹這樣的進食習慣,它們的獵物總被其它的動物覬覦。除了藏獒、狼群、藏馬熊等會來和搶奪獵物之外,食腐鳥類、紅嘴烏鴉、狐狸,甚至鼬類,都有可能來光顧雪豹的獵物。
薛又白決定,等懟懟吃飽喝足之後,他也學那些小動物,偷偷地去吃幾口。
雖然,他知道,偷懟懟的食物不對,可是他實在是太餓了,再這麼啃草,可能沒等懟懟接受他,他就提前餓死了,到時候懟懟隻能做一個鰥夫了。
他還是先想辦法保證自己活下去,再去考慮和懟懟談戀愛的事情。
在生存危機麵前,風花雪月都是浮雲。
薛又白正一邊啃著草,一邊在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時,忽然,他感覺到了懟懟的氣息越來越近了。
他嚇得瞬間四隻小腳腳在地麵上一踩,飛快地從草地上站起來,緊張地看向靠近的懟懟。
難道他剛才想要去偷懟懟食物的心思,已經被懟懟知道了?懟懟是提前感知到了危機,過來攆他的嗎?
但是,就在薛又白的緊張和不安中,出乎意料之外,懟懟嘴裡叼著一塊從岩羊身上撕下來的肉。
它在看到薛又白站起來之後,沒有再繼續往前走,直接把那塊肉扔在了草地上。
然後,它揚著頭顱,一臉的高傲和不羈,轉身就走,態度十分地猖狂,仿佛它剛才隻是隨隨便一扔,那眼神似乎是在說:“這塊肉是老子不愛吃的,誰願意拿去誰拿去,不是故意施舍給你的!”
薛又白:“。”
可是,整個懸崖峭壁的山坡上,隻有他和懟懟兩隻雪豹。草地的地洞裡,連隻高原鼠兔都沒有。這肉除了是給他的,也不可能是給彆人的。
懟懟這完全是在自欺欺人啊。
“咕咕……”
看到新鮮的肉,薛又白的肚子再一次不爭氣地叫起來了。
彆管剛才懟懟是什麼態度,反正這肉是給他的,懟懟就是不舍得他餓肚子。懟懟還和以前一樣,即使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也不舍得讓他餓肚子。
薛又白的心情迅速變得愉快了起來。
懟懟回到自己獵物旁邊後,再看向那邊那隻小幼崽,就發現那小家夥忽然變得十分活潑歡快,開始不停搖尾巴,小腦袋埋頭努力地在吃肉肉,比剛才啃草時還要努力。
它低頭,看向自己的獵物,忽然覺得自己的獵物似乎變得更美味了。它又埋頭,再次進食了。
薛又白目送懟懟回去之後,小跑幾步,跑到剛剛懟懟扔下的那塊肉的地方,看到眼前的肉,立即就又驚又喜。
因為,他發現,懟懟剛剛咬下給他的這塊肉,是整隻岩羊的腹部,是整隻羊身上最肥美最柔軟的部分,也是大部分動物最喜歡吃的地方。
薛又白偷瞄了一眼懟懟,心裡暗笑:口是心非的家夥!
他用小舌頭,努力地用上麵的小倒刺,一下一下地刮著肉渣渣。它的小牙還非常的小,即使這塊肉已經是那隻岩羊身上最肥美最柔軟的部分,但是他的小牙還是沒辦法從上麵撕下肉塊,隻能用舌頭一點一點地把肉舔下來。
雖然這麼吃非常費勁,但是一隻已經很久沒吃到肉、靠著吃草艱難度日的小雪豹幼崽,這已經是他最近吃得最美味的一頓美食了。
還是懟懟親自送給他的!
薛又白越想越開心,和身體一樣長度的尾巴,不停地在身後搖晃,白白長長的一小條,毛茸茸的,像是一根天然的“小型”逗貓棒。
懟懟吃飽喝足,眼睛不自由地看向薛又白,然後小前爪抬了起來,隔空地抓了幾下。
在抓了幾下空氣之後,它很快就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乾了什麼。它立即收回自己的兩隻小前爪,交疊著壓在身前,故意彆過頭,一臉嚴肅地趴在了地上。
薛又白隻顧著低著小腦袋,一口一口舔自己眼前的那塊岩羊肉,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無意中當了一回“逗貓棒”。
懟懟叼過來的那一塊肉不是很大,但是已經和一隻高原鼠兔的體積差不多了,對於一隻兩個月的幼崽,已經可以狠狠地飽餐了一頓,甚至還有剩餘的。
就這樣,在這片懸崖峭壁下麵的山坡上,懟懟慢悠悠地吃著自己的食物,吃了四天。薛又白的那一塊肉,也吃了四天。
這期間,兩隻雪豹水也沒有去打擾誰,都趴在山坡附近休息。薛又白偶爾還會去練習一下如何捕捉高原鼠兔,但是每次都铩羽而歸,什麼也沒抓住。
懟懟在遠處看著,從它嚴肅的表情中,看不出是什麼態度。
薛又白也想去打擾懟懟的,但是每次靠近,都被懟懟用一臉嚴肅的表情和“啊嗷啊嗷”地給叫聲給“嚇”回去了。
薛又白縮在草地上,偷偷地打量著懟懟。他覺得,這一世的懟懟,變得好高冷。
隻是它的高冷中,還帶著那麼一點王霸中二之氣。
他正想著,吃完了自己獵物的懟懟,已經從山坡上起身,威風凜凜地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毛,準備離開這裡了。
薛又白:“!”
懟懟要走?!
薛又白也立即從山坡的草地上起身,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懟懟似乎發現了自己身後跟著的小尾巴,立即一臉嚴肅地開始“嗷嗚嗷嗚”,開始嚇唬薛又白。
那叫聲,又奶又凶。
薛又白縮著脖子,趴在草地上,氣鼓鼓地想:以前都是你黏著我的,這一世,你竟然舍得攆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