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到兩畝地,一家五口若是隻靠種地過日子,隻怕到不了年底,就得餓死一半。
至於沈默所說打獵采藥,隻能補貼家用,想要正兒八經養活幾口人,根本不可能。
所以劉牧肯定,這裡麵必然有貓膩,而看沈默的表情,他肯定知道,隻是不想和自己說。
劉牧故意提起陳軒,就是在警告沈默,既然跟著自己乾,就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沈默沉默片刻,無奈地抬頭看著劉牧,沉聲說道:
“殿下,不是我不跟你說,隻是這件事牽扯的勢力太多太雜,一旦沾上,後患無窮。”
聽到沈默把這件事說的這麼可怕,劉牧不屑地笑了一聲說:
“當初陳軒在定城算不算一手遮天?我照樣帶人把他砍了!”
“匈奴拿下居平關,在我們大齊的家門口耀武揚威,我帶人照樣把他們趕出去!”
“陳軒和匈奴我都平了,我不相信,解決不了這些隻會,趴在莊戶人家身上吸血的東西!”
沈默見劉牧非要刨根問底,隻能無奈地說:
“定城的田產,朝廷賬冊上是二十七萬三千八百畝,實際上至少四十七萬畝沒有入冊。”
劉牧猜到有田地沒有入冊,但聽到沈默報出來的數字,還是大吃一驚,
“什麼?竟然有四十七萬畝沒有入冊?”
說出未入冊的田產後,沈默好像打開了什麼閘門一樣,滔滔不絕地說:
“這些田地大部分都在定城幾位大商人手中,每年莊戶都會租他們的田種。”
“這些商人隻要兩成租子,比朝廷的租子便宜一成,所以農民都去租他們的地種了。”
雖然隻是便宜一成,但在農民看來確實不得了的利益,一股腦地種商人的田也可以理解。
不過劉牧想了一下,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他皺眉問道:
“不對,本朝重農抑商,商人的田產要收四成租子,怎麼定城少收一半?”
商人做生意本來就很賺錢,所以為了穩定,凡是商人買的地,朝廷一律課以重稅。
隻是定城這邊不知道為什麼,商人的田產反而隻要收兩成租子。
站在劉牧身邊的王信,眼睛轉了一下,衝著沈默問道:
“這不會又是陳軒在任做下的好事吧?”
陳軒自從來了定城,就拚命撈錢,為了銀子,把商人們的稅賦減了,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陳軒做的,我也不至於這麼小心。”
沈默搖搖頭,要真是陳軒做的,這件事就用不著等到劉牧回來處理了。
他理了一下思路,對疑惑的劉牧解釋道:
“這些田地雖然在商人手上,但名字卻是掛在某些皇親國戚,或者朝中某位大人名下。”
“這些人什麼都不用乾,坐在京城就有人把銀子送上門。”
聽到這裡,劉牧已經明白了,這是有人鑽了朝廷的空子。…。。
大齊為了表示對朝臣和勳貴的厚待,凡是他們名下的田地,全都不收稅賦,算是朝廷對有功之臣的恩澤。
可有些精明的商人就盯上這條律法,他們把自己的田主動貢獻給這些朝臣,勳貴。
隻要掛上他們的名字,朝廷就會免稅賦。
商人們原來要交四成租,現在一分錢不用交,而且還能留一成租子,可以說是賺大了。
“這種事,我在京城的時候到時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