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上千遍的枯燥重奏會將你心中僅剩的熱愛消磨。”他說,“既然既定的事實已經是無法改變,要不要試著投入屬於自己的感情?”
“不甘也好,遺憾也罷……”
哢嚓。
直到琴房前門被鋼琴班的老師打開,聽到老師驚訝中帶著一絲驚喜地詢問她怎麼突然進步這麼大,柳淼淼才從久久的失神中回過神來。
而麵前放在琴鍵上的手已經不見了,隻留身後殘餘的暖意也在逐漸散去。
有人說,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豔的人,他輕輕一個轉身,就能帶走你整個青春。
那種驚豔的感覺轉瞬即逝,但始終無法在記憶中消散,並不清晰的麵容不斷在腦海中浮現,逐漸被自己美化和修飾,直到最後變得完美。
後來,柳淼淼進了仕蘭中學初中部。
仕蘭中學的校董們總會通過舉辦類似慶典的表演性活動提高學校的名聲和招牌。
而年紀輕輕就已經在考鋼琴十級的柳淼淼,她的獨奏無疑是每年聯歡晚會必有的節目,俊男靚女穿著黑色禮服圍著她和鋼琴起舞。
柳淼淼和齊修遠同班,自然也聽過他的事跡。
在小姐妹的口中,你可以不知道他的長相,但一定知道他的事跡。
甚至可以不知道他的性彆,但一定聽過齊修遠的名字,因為他是學校的金字招牌。
在老師和家長口中,他是一個符號,一個象征,意喻著彆人家的孩子,天邊的學神,老天爺賞飯吃,孤兒翻身逆襲的典型,校長見到都得笑著打招呼的奇跡。
但柳淼淼聽到最多的,隻有他暢銷書作家和童星的身份。
直到今年仕蘭中學配合一個電影劇組搞宣發,當著寂靜無聲的全校師生的前麵,齊修遠手拿中提琴和琴弓站在了舞台的中央,獨奏拉完了那部電影的主題曲。
淒苦和惆悵的琴聲感染了現場的全部聽眾,每拉一次琴弦都仿佛是在女生們的心臟上留下一道劃痕,曲目從頭拉到尾,琴弓也在她們心上寫了一次又一次。
在齊修遠演奏結束收拾琴箱起身鞠躬時,無數女孩的心頭上已經被刻上了他的名字,無數男孩的心裡也已經流出酸楚的液體。
最通樂理的柳淼淼卻從琴音的調子中聽出那熟悉的缺憾和悵然。
但就算知道齊修遠就是當初那個人,以柳淼淼從小養出的內斂性格,也依然不知道自己要做又能做什麼。
直到今天被小姐妹推搡著,才終於半推半就地走了過來,大著膽子叫出了那個名字。
“柳淼淼?”他說。
記憶中那張麵容逐漸與麵前男孩的臉重合了,讓原本鼓起氣的柳淼淼不爭氣地垂下了眼睛。
可就像故事中命定出現的反派一樣,一隻纖細的手如銀白色的刀光一般,以幾乎蠻橫無禮的勢頭打斷了一切。
“抱歉啊同學。”
柳淼淼驚愕地抬起頭來,迎上一雙睥睨著自己的深綠色眸子,隻聽到她輕飄飄開口道:“他有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