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唧唧……
深夜從孔雀邸彆墅區的遠處降下,隻留下最後一片黑夜的寂滅空冷。
周遭彆墅的燈都已經熄滅了,隻剩每隔五米一盞的路燈亮著,從視線的這頭排到視線那頭。
楚子航今天回來的很晚,大約深夜十二點的時候,他才走到自家的草坪前,隻能聽到樹葉的沙沙聲,從遙遠市區傳來的車笛,蛐蛐在不知疲倦的鳴叫。
雖然孔雀邸隻在這個二線城市才算是一個高檔小區,但楚子航沒有什麼不滿的,總比以前跟著那個男人一家三口擠在小破屋裡強得多。
如果非要說小破屋有個什麼好處,那就是每天早上都會被樓下跳廣場舞的老太太老頭子們吵醒,倒是省了從小到大買鬨鐘的錢。
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樓上樓下的夫妻吵架,媽媽有時候似乎也被同化一樣會和那個男人吵起來,為每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哭得像個孩子。
所以,他對現在的生活,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
哢嚓。
避過草坪中噴水器噴灑出的水花,楚子航掏出鑰匙推開了彆墅的門。
屋內空蕩蕩靜悄悄的,吊燈沒有開一片昏暗,顯得有些冷清沒生氣。
“……”
楚子航隻是眼眸微微沉下,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
長期在他家裡做家政的佟姨已經下班回去,“爸爸”的秘書已經提前給他打過招呼了,“鹿總”今晚也因為工作問題不會回來了。
至於媽媽……
楚子航知道,應該又是去哪個閨蜜家裡和那幫子闊太太阿姨紮堆開party,喝了幾瓶給勁兒的乾邑就忘記打電話給他了。
就算是一家三口在家時,“爸爸”也隻是坐到電視機前關心時政要事,媽媽就脫了鞋窩在沙發裡劃著手機看那些名牌包包衣服,楚子航則是靜靜地看著書。
楚子航已經習慣了,對此沒有什麼不滿。
他不覺得媽媽對自己不關心、沒有愛,隻是就像姥姥說的,媽媽從小就是一個沒心肝的閨女,但是沒心肝又漂亮,反而可以過得很好。
也正是因為媽媽沒有心肝,才會被那個男人騙到手裡,也正是因為媽媽沒有心肝,才會這麼快就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
楚子航也不覺得“爸爸”有什麼錯,他知道如果“爸爸”能騰出時間,一定會回家,“爸爸”在業務上那麼成功,就是因為方方麵麵都能應酬得好。
所以,“爸爸”應酬他,也應酬得很好,禮物禮數都不缺,也會帶他和媽媽去遊樂場拍一些大頭照,把那些照片和他與領導的合照一起打印出來貼在牆上。
任誰看來都挑不出什麼毛病,都會誇讚“爸爸”是一個好爸爸,像對待親手兒子一樣對待不是親生兒子的他。
所以,他對現在的家,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
嘀…滴……
楚子航拿起客廳的座機電話,撥通了姍姍阿姨家裡的電話。
“喂,哪位呀?”
果不其然,電話一被接通,楚子航就聽到姍姍阿姨仿佛透過電話撲鼻的酒氣,還有那頭隱隱約約、鶯鶯燕燕吵鬨的聲音。
“你的鉑金包買到沒有?我都在等候名單上排了兩年了,你說他們是不是隻賣給VIP啊?”
“買到了啊,上次去歐洲,我在Hermes家買了幾萬塊的小東西,店員悄悄跟我說還有個現貨,我想都沒想就拿下了。不過是淺水鱷的皮,紋路不明顯。”
“臭美吧你!買到就不錯了,什麼時候借我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