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嘴獠牙的怪物頭顱在孱弱幼崽的眼中越來越大,恍惚間,中島敦竟然在獸嘴中看見了院長陰森可怖的麵容。
恐懼侵滿了中島敦的腦袋,讓他無法做更多的思考,他不禁帶著哭腔驚恐地叫喊起來,“彆靠近我!為什麼要找上我……是想……殺了我嗎?我什麼都沒做錯啊……我隻是——”
‘想要活下去啊……這也……有錯嗎?’
好不容易從“羅賓”身上找到生存的價值,卻在第一天就失敗了嗎,果然他還是如此的……
張開嘴的惡獸即將撲咬上來,中島敦害怕地閉起了眼睛,抱著頭拚命貼近身後的牆壁瑟瑟發抖道:“羅賓……救救我,我不想死……”
‘神秘先生……救救我……’
像終結兩年他的噩夢般,快救他逃離眼前的怪物……
‘羅賓不是有正義的夥伴嗎……誰都行……求你快出現吧……’
猙獰的灰色怪物突然頓在了敦的頭頂,在敦的胡言亂語下悄無聲息地撤走。
牆上扭曲的影子倏地收回到了灰色的身影之中,祂的話語此時已無法被失去思考能力的敦聽到了。
“這就是你選擇的‘替代品’嗎……”祂轉身離去,“嗬,不過如此。”
中島敦沒有發現危機早已解除了,他仍舊蹲在角落裡困於自己的世界中,直到一聲歎息響起。
“站起來,羅賓。”
這個聲音是……
“太宰先生……?”中島敦抬頭看向來人,不由得鬆了口氣,他剛想站起來,但腿一軟就要往前跌去,可太宰卻是冷漠地避開了,任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不管你以後能不能成為合格的羅賓,但隻要你還沒脫下這身製服,你就不能在彆人麵前露出卑怯軟弱的一麵。”太宰治繼續平靜地說道,“羅賓是去給人帶去希望的,不是去增添彆人恐慌的情緒的。”
“可……”那是來自地獄的怪物啊……
“哎……”太宰治頭疼地扶額,“放心好了,作為未成年人的優待,他是不會殺你的。”
‘他……?’
“走吧,看來……還要再多適應幾天……”太宰拽著敦的兜帽,幫扶了他一把讓他站起來,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不然……挑一點偵探社裡的一些委托……唔,還要麻煩織田作……”
那天之後,太宰先生並沒有對他遇到的事多加評價,隻不過他在偵探社裡接觸到的事件越來越危險了。
還好有可靠的前輩在,不然他怕是早已死在某個案件中了吧……
在經曆的事情多了以後,中島敦逐漸地成熟了起來,而隨著總在各種“羅賓路線”中碰到那個怪物,並被祂追著咬了幾次後……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食肉的老虎。
中島敦終於爆發了。
拚上所有的異能力和道具,敦掀開了怪物的“麵具”。
“芥川……先生?”
怪獸的皮囊之下竟然是看起來文弱的少年人,對方也隻不過比敦大兩歲左右,此情此境對於中島敦來說,無異於是彗星撞地球般令他感到驚悚。
敦大驚失色,他是在隨著與對方接觸的時日增多後,發現那也許不是怪物,有可能是名異能者,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因為中島敦偶爾會幫偵探社裡的織田作先生整理稿件,所以接觸了寫作相關的事情,在一次織田作先生獲得的新人獎後,更是進一步地了解了這方麵的領域。
自然……也就知道了那位具有代表性的橫濱的年輕作家。
雖然那位年輕的作家很低調,很多人僅知道筆名,但他跟著織田作先生與業內人士有了些許往來,還是碰見過那位年輕作家幾次。
隻是每次中島敦都覺得那位作家偶爾掃過他的眼色,莫名會讓他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總覺得這個人是不是很討厭他。
敦之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更是一頭霧水了好嗎?!
“嗬,倒是學會伸爪子了,很好,但——”芥川龍之介麵無表情地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血痕,眼神冰冷道,“僅憑你現在,彆妄想取代……”
說話間,芥川抬手按在了耳邊——敦意識到對方也戴著內置聯絡耳麥,他皺起了眉,似乎對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這就趕過去。”
“那個……芥川先生……”中島敦弱弱地抬起了手,他想要問點什麼,但直接被芥川無視了。
“這次就放過你,”芥川身手利落地後撤到了暗處的拐角,“以後,不要再以這身製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
“喂,等等——”中島敦試圖要追上芥川,結果他隻跟進了一兩個轉角,對方就消失無蹤了,竟然……似乎比羅賓,不,是比他還擅長“隱匿”。
這究竟是……
那天結束夜巡後,中島敦帶著一臉的困惑表情回到了基地,再一次地向太宰先生詢問起了地獄……啊不,是芥川的事情。
“呀,看來你現在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哦,”太宰治靠在書架旁,向下移開了正在看的一本封麵一片空白的無名,他滿臉調笑道,“過去,你還以為他是床頭恐怖故事裡的怪物,總被他嚇得吱哇亂叫呢。”
“太宰先生……請您不要取笑我了。”中島敦塌下肩膀,有氣無力地回道。
敦知道他過去的確太膽小了,但被人直接這麼說出來,就算這裡沒有其他人在,他還是會感到很丟臉啊……
“嗨嗨,”太宰治敷衍地回應,可接下來麵色淡了下去,他一邊漫不經心地翻了下一頁,一邊語氣平靜道,“敦君,你心裡不是已經有所猜測了嗎?”
“難道說……不,不會吧……”中島敦的身形不由得搖搖欲墜,整個人灰暗了下去直到褪了色,但他還是有不太願意相信隱隱浮現的答案,他寧願是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天馬行空……
“沒錯哦,”太宰治在中島敦的心間敲響了落槌,“芥川——是二代羅賓哦~”
太宰治的尾音回蕩在中島敦腦海裡,讓他不停地在嘴裡喃喃地重複著“我竟然傷害了二代羅賓”“我打了真正的羅賓”“羅賓……”……
“回神哦,”太宰治一個響指換回了中島敦快要彌散的神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友好’切磋嘛。”
“您和織田作先生是不是對‘友好’一詞有什麼誤解啊!”中島敦崩潰地禿嚕出吐槽,不過清醒過來的他意識到了其他問題,他不免一臉菜色道,“而且……這哪裡是切磋,這根本是把我往死裡打吧……”
“哎呀,你就當是羅賓‘繼任儀式’的一道程序吧~”太宰治端著不痛不癢的微笑,心裡卻是隱晦地想道,‘嘛,更迭換代總是會經曆陣痛的啦。’
再說,這也算是一種遵循“家族傳統”的流程吧,沒見芥川剛成為羅賓時,紅頭罩可沒有因此就手下留情哦。
隻要不傷及性命,感情都是這樣“切磋”出來的嘛。
對此,太宰治理不直氣也壯。
“這算哪門子的繼任儀式啊,”中島敦這次沒被太宰治繞進去,“芥、羅賓他根本不認同這回事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中島敦歎了口氣,“既然羅賓沒事,我這個三流代班的還是——”
“可事實就是,現在橫濱裡的孩子因‘你’的出現而歡呼哦,”太宰治打斷了敦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的不自信的低落發言,“二代羅賓什麼時候會重新回歸,我是不知道的哦,你忍心讓他們失望嗎?”
“我……”中島敦想到了他作為偵探社的社員時,幫助到彆人後得到的感謝,所以他也並不是非得成為羅賓才能找到存活的價值。
可是……
那些感謝的目光是不同的。
在羅賓製服之下,那些目光似乎多了些什麼,閃閃發光到他情不自禁想要去一直守護。
尤其是來自於孩子們信任的目光,那更是讓他的心都軟化成暈乎乎的一團。
“有些事情放著不管是不行的哦,當然得需要彆人替‘他’去做。”太宰治的臉上出現了中島敦不懂的神色。
中島敦以為太宰治裡的‘他’指的是芥川,但敦竟為一直給他帶來可怕回憶的芥川辯解道:“不是這樣的,芥川先生他……他沒有放著不管,他隻是用另一種方式在守護著大家啊……”
當中島敦知道芥川是二代羅賓後,雖然還有一些他不明白的地方,但很多事情他差不多能看清了。
二代羅賓他……並沒有棄橫濱的苦難於不顧。
儘管他難以接受過去的羅賓竟然開始殺人了——雖然很少但那畢竟是出格了……,也不是很讚同這種做法,但羅賓前輩確實一直在暗中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比如……橫濱的恐怖傳說。
那是給做了虧心事的人心中敲響的警鐘。
聽到中島敦這樣的回答,太宰怔忪了一下,然後他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還真是溫柔啊……敦君。”
不過事已至此,他是不會讓敦退縮的,況且……這孩子自己早就難以舍棄這身製服了。
是啊,為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橫濱裡的守護者越來越多,曾是羅賓的守護者也隻是由暗轉為更暗無聲息的存在,他卻還是希望羅賓亦或是……活躍在橫濱裡呢。
人,是非常健忘的動物。如果某個存在一直不出現,就會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而……那個人留下的痕跡,也許會這樣就不知不覺地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
——‘……說不定下一秒就沒了的人,在橫濱很快就會被所有人遺忘的……’*
作者有話要說:*敦記憶裡院長或其他員工的話語。
*本篇曾經宰在酒吧裡否認織田作說他不討厭羅賓這點時,內心的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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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標題捏他了某個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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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這章時,不自覺地對敦投射了自己的情感。
小時候看電視裡保家衛國的軍人,覺得很向往很崇拜,想長大後成為警察什麼的……
結果……咳,菜就一個字,作者君就是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廢物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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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
不要!我明明不想寫那麼長的番外QAQ,畢竟太長沒人看……尤其基本是敦(正文裡隻有伏筆的角色)主場……
傑鳥就隻像個虛假傳說、咳……番外背景下的敦,是由他引發的一些改變。
啊啊啊我總是不自覺跟著角色走,忍不住補全了虛假子世代新人物的故事……
下一本我一定要護住自己的鍵盤,彆隨隨便便一個小朋友就控製了鍵盤嗚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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