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就坐在唐慎腿上,看見他輕輕拍拍林微的頭,也學著伸出小胳膊,在她頭上輕輕拍了拍,奶聲奶氣,“快吃。”
做完這動作,她自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回頭看看唐慎,“巴巴?”
唐慎失笑,把頭低下來,讓她拍了拍,才抬起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鬼靈精!”
丁點兒大,就跟個小大人兒似的。
林微吃著飯,看著父女倆互動,眼睛微微彎起。
這樣就很好。
“我要回去了。”
她低頭看了一下腕表,抬眼笑笑,“你們回去睡一會兒。晚上不用來那麼早,也晚……半個小時吧。”
唐慎正要點頭,就聽她道,“抬頭。”
順從把頭抬起來,就見她指尖挑了一點兒藥膏,湊過來,眼瞼微垂,在他脖子上細細抹著。
“都跟你說了,冬天太乾燥,再加上衣服可能會摩擦起電,要抹點東西的。”林微在結痂的邊緣抹了一圈,又用指尖輕輕點點暈開,無奈道,“你又忘了是不是?”
唐慎耳朵受用地聽著,眼睛定定看著她,濃濃的笑意彌漫開來。“媳婦兒你嫌棄我嗎?”
“……”林微無語抬眼看他,後又歎口氣,低下頭,“我不嫌棄你,可帶著這樣的傷疤,家裡長輩心裡不好受。”
衣服底下的傷好說,這塊是在脖子,不處理好,皮膚跟周邊會不一樣也就罷了,萬一被蚊蟲叮咬,估計撓一下就破開了。
而且,
“你平時要出任務,帶著這麼明顯的疤,不好。”林微眉頭不自覺擰起,“身上……能少一點兒給人記憶的東西,就少一點兒吧。”
他工作充滿了危險,需要偽裝的時候,這個疤痕會成為障礙吧?
“想什麼呢!”
唐慎大手罩上她的腦袋,笑道,“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心裡,卻還是悄悄把祛疤的事兒放在了心上。
“你彆糊弄我了!”林微腦袋掙開他的大手,瞪他,“總之,不管嚴重不嚴重,有傷的地方,必須得好好治。”
這可真不跟他開玩笑!
“嗯。”唐慎對上她微惱的視線,點頭,“放心吧。我還想著退休了,好好帶你到處走走呢。”
退休?
林微哼笑,“彆想那麼久遠了,先顧好眼下吧。”
一個稍微去點兒靠近國土邊界城市都要打申請報告的人,沒資格說這個到處走走的話。
不批準,有些城市就隻能想想。
“咳咳。”
唐慎見她神色,也突然想起這一點兒,乾笑了兩聲,“一般來說,這個申請報告都會批下來的。”
你也知道有個“一般”來說?
林微瞧著他,見他眼裡都是誠懇,忽然就笑了,“無所謂去哪兒,你好好到退休,到時候陪我發展一個興趣愛好,就都好了。”
“玉石類?”
唐慎福至心靈。
“嗯。”林微點點頭,“家裡存了好多玉石,我想學學怎麼雕刻。但是也不一定,萬一我換了興趣愛好也不一定。”
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忽然就笑開了。
唐慎一毛,“我不想學跳舞。”
改革開放第一年的除夕,交誼舞出現在大會堂的聯歡會上,大約是發出了舞禁初開的信號,民間迪什麼科也悄悄流傳開。
公眾場合不常見到這個,但也不是沒有。昨天他帶著拂曉去公園裡玩,就見有些年輕人在扭來扭去,放的歌挺勁爆,依稀記得好像是什麼快樂的青年?
八零年,思想乍暖還寒,“身體解放”基礎不牢靠,因為舞會引發的社會治安問題不少,上麵下發了通知,取締營業性舞會和公共場所自發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