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和馮老爺子兵分兩路,一路徑直回了家,一路直奔季局那兒。
拂曉看著馮老爺子,眨眨眼,輕輕喊了他一聲,“太姥爺?”
馮老爺子收回思緒,摸了摸她的小揪揪,壓下心裡近乎崩裂的山火,俯身蹭了蹭她的小腦袋,眼裡發紅,聲音沙啞道,“嗯。”
“太姥爺不怕哦。”拂曉捧著他的腦袋,揉揉他的耳朵,“曉曉保護太姥爺,弟弟也保護太姥爺。”
她年紀雖小,可卻因為跟馮老爺子感情深濃,能夠輕易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更何況,小孩子本就一派天真,心思純淨,對於大人的情緒變化就反應更加靈敏。
馮老爺子點點頭,“嗯。”
他不敢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心底的恐懼和害怕。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兒莫過於生離死彆,他經受過太多這樣的事兒,直至馮家隻剩下他和馮念。
如今,若是叫他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出事兒,那還不如殺了他。
“太姥爺不怕。”拂曉在他腦門上啾了一口,又叫坐在馮老爺子旁邊的小唐周也親親他。
馮老爺子攬著兩個孩子,心裡難受得不行,恨不得當場痛哭,同時也恨毒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太姥爺冷嗎?”拂曉感覺到馮老爺子胳膊的顫抖,眨眨眼,把自己紅色的小圍脖取下來,給馮老爺子圍上。“戴上就不冷了哦。”
小唐元見拂曉把自己的圍脖取下來給老爺子戴上,歪著腦袋想了想,艱難地伸著小胳膊去夠自己的帽子,累得吭吭哧哧地,才把帽子揪下來,從座位上下來,摸到馮老爺子的麵前,扶著他的膝蓋,要給他戴帽子。
這帽子是鄭護的婆婆給勾的,深紅色,密密實實,保暖又軟和,四個孩子一人一個,花了一周的時間,給織好的。
雖說有彈性,但卻不是馮老爺子的這個頭圍可以塞進去的。馮老爺子這會兒鼻翼翕動,紅紅的眼裡噙著水光。
孩子越是懂事兒,他就越是恨,恨不得給那些王八蛋紮上銀針,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姥爺……”馮老爺子深深呼吸了幾次,才把聲音裡的啞意給壓下去,哽著嗓子,跟巴巴看著他的幾個孩子道,“太姥爺不冷。”
說著,給小唐元把帽子戴好,又要拿下脖子裡的圍脖給拂曉戴上。
拂曉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堅決要他戴上。馮老爺子沒辦法,也就同意了。
剛才湧上腦子的熱血下去,他渾身發冷。
攏了攏圍脖,馮老爺子看著拂曉烏溜溜的大眼睛道,“曉曉做的很好。以後要是再發現什麼,還要給我們看看。”
“嗯嗯。”拂曉點點頭,“曉曉也教弟弟了,弟弟找到東西都給曉曉。”
馮老爺子摸摸她的小腦袋,又親了親三小,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兒,見三個孩子跟小鳥一樣啊啊著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斂去了眼裡的恨意。
下車之後,老爺子帶著四個孩子直奔局子,看門的不認識他,正要例行詢問,卻被擋了一下,直接帶了進去。
“今兒周一,我們例行開會,早上到現在,應該差不多到時見了。”這人是季局的副手,讓人進去之後,便倒了熱水,隻不過有孩子在,便放在了孩子夠不著的地方。
正說著,他就聽見了走廊裡的腳步聲,於是趕緊探頭朝著季局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