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林微還有點不敢置信。
她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竟然被一個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給輕輕鬆鬆逼供了!
想到這裡,她就慪死。
唐慎問她寄錢地址要不要變,她隨口就答了不用變。後麵七扭八拐的問話她已經不想去想了,隻記得最後自己說了不上大學的事兒……
她這一句話一出口,唐慎那張臉變得比碳還黑,渾身散發的殺氣如果有形,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她實在受不了,哆哆嗦嗦地說出自己入學通知書上的地址,他渾身籠罩的寒氣才散開。
他最後說的幾句話她實在不想回想,可腦子裡卻像是烙印上了那幾句話,怎麼都忘不了。
他認真嚴肅地盯著她說,若是敢不去上學,除了不會再寄錢給她,而且會讓她一輩子回不了旺山村,回不了家。
前一句,她不怕。那個洞穴裡麵的東西,如果賣了,足以讓他們家過上好日子。
可後一句,她不敢去賭。
權勢,地位,這東西沒有一個固定的形態,可對每一個人來說,卻是如影隨形的東西。
上輩子之所以不敢報複鄭子成,屈服於的也不過是這四個字。
所以,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唐慎,抓住了她的脈門。
車搖搖晃晃地開著,林微出神地想著……
“微微啊,你要是看上那人了,你就跟舅舅說,咱們把事兒擱明麵上來。”一下了車,程亮抱著一包藥,靠近林微,小聲說道,“可不能背地裡跟人處對象。要是被人知道了,成了倒沒啥,要是不成,那可是要被人唾沫星子給淹死的。”
外甥女還年輕,體會不到流言的威力。
可他這個當長輩的卻是經曆了不少的流言蜚語。當年孩子舅媽死的時候,他因為太過傷心被那些三姑六婆不少笑話。後來緩過神兒了,隻是不想結婚,就被人各種猜測,最狠毒的莫過於他家要斷子絕孫。
正因為他經曆過,他才不想讓外甥女經曆。
再不當回事兒的人,麵對這些唾沫星子,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舅舅,我跟他沒啥的。”林微再次解釋。
這一路上,舅舅時不時瞄過來的眼神,實在讓她的反駁從滿腔熱血到破罐子破摔,再到現在的垂死掙紮。
“這人挺好的。長得好,說話好,還是個當兵的。你要是想跟他處對象,舅舅不反對的。”
不反對?
要是知道這是林明月退婚的人,舅舅還能不反對?
無力地翻個白眼,林微再沒有心力去反駁。
她現在好累,尤其是知道母親程曼手裡的那封信是誰寫的之後,她就更心累。
前前後後的事情一串聯,她就明白了為什麼她明明沒有報考,最後卻收到了通知書。也知道了為什麼母親程曼那陣子對她的態度那麼怪異。
哥哥和母親雙簧唱得不錯,她竟然沒有發現他們在套她的話!
還有通知書的事情,那天通知書寄到他們村子,就被母親半道上截走了。
不對,是母親早就跟郵遞員打好了招呼,根本就不會送到她手上。後來,那通知書讓她看了一眼就被收了起來,無論她怎麼找都找不到。
母親這招實在是強悍,釜底抽薪啊!
“程亮,有你的啊!”剛下車走了沒多遠,就有一個男的上前給了程亮一拳頭,曖昧兮兮地說道,“看著不聲不響,原來也是個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