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起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的人,她還可憐嗎?”
唐慎一震,轉頭去看王園園。軍綠色的挎包,黑色的小皮鞋,看起來洋氣而又青春,身上的衣服一個補丁都沒有,乾淨整潔。隻不過顏色是時下最常見的灰藍色,所以並沒有人注意,這是一身兒全新的衣服。
這一身行頭……
唐慎眯眼,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林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林微沒有給他機會。因為她看到那個姑娘正跟著林明月往她們這邊來。
“你們是不是還認為她是一個知書達理,文秀氣質,不食嗟來之食,知恩圖報,心懷感恩的人?”林微問完,自己笑了起來。“若是真的知書達理,那麼她就不會趴在售票窗口嚎啕大哭。”
真正懂禮明事兒的人,從來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強加給彆人,更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損害彆人的利益。
“你們可以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若是你們的錢丟了,你們會堵在售票窗口,任由眾人勸說指責,仍舊霸著售票窗口嗎?”
“為什麼她要霸著售票窗口?”
“她之所以在售票窗口大哭,又是因為什麼?”
一句句問話,像是疾風驟雨,狠狠撲打在兩個人的臉上,生疼卻又不敢阻攔。
王園園和林明月越來越近。
林微收回嘴邊的諷笑,“無論在任何場所,哪怕是腥風血雨中,哪怕是槍林彈雨裡,永遠不要把女性看成一個弱者。因為某些時候,女性可以想出千百種你們想象不到的計謀,讓你們這些自視甚高的男同胞們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甚至是——死亡!”
唐慎呼吸急促,看著林微,仿佛在看一個高高在上,指揮若定,高瞻遠矚的將軍。
林澤嘴巴微張,久久回不過神兒。
原來,原來根本不是他想得那麼簡單!
“她錢丟了是事實,但是你們要看到本質。見微知著,揣摩人的心理這些方麵,你們太過稚嫩。不成熟,必然會有成熟的人或事兒來教訓你們,或是精神上,或是身體上,必然見血見肉!”
什麼叫振聾發聵?
大概,不外乎如此。
唐慎埋頭練兵,從體質上、精神上讓他們強大,關於計謀的講解分析也不少。可是關於人心的揣摩,他們似乎還是太過淺顯。
唐慎和林澤陷入沉思,隻有林微閒散無聊地站著,看著兩人到了麵前。
“你好,你就是林微吧?我是王園園。”王園園手拿著火車票,看著林微,指了指唐慎,笑的可愛純真,“這位解放軍同誌剛剛借給我錢應急,真的很感謝。他說咱們一個學校,就讓我把錢給你就行。我想著既然咱倆一個學校,索性就先來認個臉熟,到時候好去找你。”
沒有說不要錢?
林微驚異之下笑看了唐慎一眼,然後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你好,我林微。”
再多的話,一句沒有。
王園園楞了,有種被噎到的感覺,直覺上告訴她,林微對她不喜。
林微確實不高興。
林書霞上的是師範大學,小姑姑林明月是去學醫,所以她覺得自己若是進了校園,應該還是挺清淨的。
可看王園園,她又不那麼確定了。
這姑娘有點自來熟,放在一般人身上,這可能沒有什麼。但是對於一個心眼多,且有點不正的人,林微是如何放不下心的。
她是怕麻煩,但不代表麻煩因此就不來找她。
上輩子遇見那麼多讓她倒胃口的人,本以為這輩子甩開他們就清淨了,結果卻有彆的人或事讓她不清淨。
王園園這個人,就怕到時候她躲都躲不開!
因果循環,一絲一線,勾勾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