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升一走,林微這邊就來了幾名警察。
看了看床上的小男孩一眼,林微聲音放輕:“外麵人來人往,做筆錄也不方便。而且現在這孩子沒人照顧,我現在跟你們去局子裡似乎也不太現實。好在你們來的人也不算少,咱們就在這病房裡做一下筆錄吧?隻是,聲音最好放輕一點兒。”
領頭的一個男人點點頭,表示應允,笑得熱情,“林微同誌,這次能破獲這麼一宗拐賣人口的案件,說實話,你在裡麵起的作用不小。在此,我們表示感謝。”
“沒有你們,我一個人也無法抓到這些人,真要說起來,其實更應該感謝李東升同誌。”林微看著他們,認真說道,“如果不是李東升同誌的冷靜沉著,足智多謀,估計也沒有我跑腿兒的事兒了。”
早在李東升帶彩回來,又說起什麼表彰的事兒,她就已經有了預感,預感他把她說了出去。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要求他那些事情。
既然李東升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那麼現在警察來做筆錄,她也儘可以把所有的功勞往他身上推,弱化自己在這件事兒中的存在。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幾乎成了大概率事件。
李東升雖然沒說他的家庭背景,可從他的言談舉止,以及通身的氣派來看,也不是什麼毫無根基的人。
此時正是特殊十年的結束的第二年,幾乎大部分人心裡,對於當官的還是有著不可名狀的怯意。
這些人販子最後下場如何,除了犯下的事兒的嚴重性,更多的需要看上麵的意思。
複雜性,她並不能夠全部理清楚,但也知道這些人想報複李東升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尤其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若這次功勞放在李東升身上,或許能讓他更進一步。
而這些所謂的功勞放在她身上,多的可能全是麻煩。
打定主意,接下來的問話交談,林微儘可能把功勞往李東升和公安局那邊推,而把自己描述成一個跑腿兒的。
部隊那一部分,既然警察不問,她也不打算說。
從林峰不出麵,隻是打電話給自己的戰友來看,他或許不想摻和在這件事兒裡麵。
交談到尾聲,林微問道:“這些孩子,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麼打算?”
“按照我們頭兒的意思,是先全部接手回來,然後再製定尋親方案。”
“那這個孩子呢?”林微指指躺在床上,臉已經不那麼紅的小男孩,“剛才醫生又來了一趟,說是這孩子燒雖然退下去了,但還是需要住院。你們有人過來照顧?”
“你放心。”男人拍了拍手裡拿著的文件袋,“雖然我們工資不高,但是眾人拾柴火焰高,我們自發捐了點錢,給這孩子看病。”
頭兒家裡還有位老人在這邊住院,他們就悄悄捐了錢,沒有驚動他。
說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林微同誌,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
“你說,但凡我能幫的肯定幫。”
這個時候的公職人員,工資並不高,可能一家子人全靠一個人養著。他們能自發捐款,還是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她除了驚訝,心裡更多的還是感慨,亦或者,感動?
她形容不出她聽到他說這句話時心裡最真切的感受,但暖意卻很明顯。
“你能不能說,這孩子的醫藥費是你掏錢給的?”見林微挑眉,來人又說道,“我們頭兒上有老下有小,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住院……”
男人說著,吸了一口氣才又說道,“我們頭兒太不容易了。真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捐錢,他肯定會自己掏錢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