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程曼又給林果測了一下體溫,發現溫度降下去,這才放下心。看著她吃了藥,灌了滿滿一搪瓷缸子熱水,精神還有點不好,索性給她蓋上被子,讓她繼續睡。
“媽,我要去鎮子上一趟,你有什麼需要帶的嗎?”林微洗了碗,讓孫芳去休息,這才有空過來說話。
程曼擺了擺手,輕輕關上西間門,躡手躡腳走出來,到了她跟前,疑惑道:“你去鎮子上乾什麼?”
城裡過年,菜什麼的還要去蔬菜供應點去買,肉也是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才能買到,甚至有時候到你了,肉沒了,還需要第二天繼續排隊。總之,無論你要買什麼,都要趕早。
農村就不一樣了,這兩年沒那麼緊,蘿卜白菜自家種,然後就存放起來過冬過年吃。菠菜蒜苗自家院子裡照牆根種上,冬天稍微弄個秸稈編的席子防凍,幾乎都不需要去什麼蔬菜供應點。
除非想吃點彆的,才去那邊買點土豆洋蔥什麼的。不然也不怎麼會去蔬菜供應點。
至於肉類,村子裡能分的量有限,真要是饞得慌,也是要到鎮上排隊購買。
當然,城市跟鄉下有一點很大的不同就是,城裡可以買水產品,鄉下就不常見了。
像城裡,除了尋常的魚,還能買到蝦和蟹,還有一些不常見的魚類。而這個是不需要票的,隻要你有錢,夠耐心去排隊,還是能買到一些水產的。
她以前東跑西跑的時候聽一個人說過一嘴,說是他家自小就不缺肉吃,是因為他媽在水產站,能夠用員工內部價買到一些魚蝦蟹之類的東西。
拿螃蟹來說,活的,老百姓去買,七八毛一斤,但內部員工來買,那就是四五毛。當然還有更便宜的,那就是死的螃蟹,兩毛五就能買一斤。
她不是江南人,即便不經常吃這些,可也不是不懂一些禁忌的,就多嘴問了一句,死了的螃蟹還能吃啊?
人家頭都沒回,甩給她一句,怎麼就不能吃了!
扭過頭看她的時候,語氣緩和了很多,還特意給她講了一下,什麼樣的死螃蟹能吃,什麼樣的死螃蟹不能吃。
說是螃蟹剛死的可以吃。如果不確定什麼時候死的,就單手擠壓幾下螃蟹的腹部,如果它的肢體還能動,動的也明顯,那麼就能吃,如果不能動,就隻能扔掉。
當然,確定能吃之後要立即蒸煮上,否則時間一久還是不能吃。
她也算是大開眼界,從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死螃蟹分情況也還有能吃的。
那人見她聽得認真,說得更起勁。
說螺絲他是從來不吃的,因為在這個年代,這玩意兒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也就誰家沒錢買肉和魚蝦蟹,才弄來打打牙祭。兩毛錢都能買一大盆。
所以,從小到大到參加工作,螺絲他是不碰的。
說起這個她覺得挺搞笑,有次她因公去江南,當地的人喜歡吃螺絲,就也點了一份。見她不會嗦,就讓她用簽子紮,結果倒好,她愣是不會吃,隻好以不愛吃這個為借口避開這盤菜。
後來過了兩三年,跟一個朋友不經意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她當年是有多蠢。
人家讓她用簽子紮,她就用簽子紮,照著那螺絲的塞子使勁兒戳,簽子都戳折了!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人家說的紮,是讓她側麵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