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地讚了句:“哀家許多年未曾喝過這般香醇的茉莉銀毫了。”
薑川坐在周太後的下首,麵色淡淡:“太後娘娘謬讚了,微臣府裡的茶水如何比得過宮裡的貢品。”
“這茶好不好喝的,也不全在這茶葉上頭,”周太後繞著彎子打啞謎,道,“泡茶的是梅花雪水吧?”
“太後是品茶高手。”薑川道。
周太後笑道,“昔年魏嵐那丫頭還小,在宮裡給榮安做伴讀,倆人一起在禦花園裡收集梅間雪,唉喲,滿宮裡都是歡笑聲。後來哀家嘗過她的手藝,果真是精妙,這些年一直都惦記著。”
她又嘗了一口茶水,點評道,“不過,薑大人這泡茶水平比起魏嵐丫頭,還是差了些。”
薑川眼皮一閃,對周太後這般拉關係的話不置一詞。
周太後繼續道,“你和魏嵐那丫頭生養了一雙好兒女,隻可惜哀家那不成器的孫兒.....”
薑川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飲一口,不斷地回味著口齒間的茶香,就是不接話。
那邊周太後自顧自地說著無趣,乾脆開門見山道,
“蕩兒那孩子實在年輕,行事看得不夠長遠,哀家已經狠狠嗬斥過他了。
他造的孽,哀家替他雙倍彌補。希望薑大人往日的情麵上,高抬貴手。”
薑川聽到這,終於抬起了眼眸:“太後這話何意?瑞郡王的二公子造什麼孽了?”
周太後默默鬆了口氣,心想著薑川果然不知道,這就好,還有回旋的餘地。
她道,“此事說來話長。哀家今日來,隻是希望薑尚書好好管束你那小兒子,讓他莫要再和蕭國公府那位一起針對瑞王府。”
在花廳外頭偷聽的楚蘭君一愣:“二表哥?”
她的聲音很小,但薑川還是聽得清楚,皺眉道,“滾出來!”
楚蘭君隻好走進花廳,怯生生地行了個禮,道,“姑丈,我,我隻是路過......沒有打擾您和貴客吧?”
薑川看了她一眼,隻是漠然道,“滾出去。”
楚蘭君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早知道這位姑丈不近人情,卻不想到當著太後娘娘的麵,也這般不給她臉。
她咬著唇想了想,抬起頭,道,
“是。
不過我剛才聽見這位老夫人說,二表哥似乎是做了什麼事得罪了老夫人......
這裡頭定然是有誤會的,二表哥隻對做生意有興致,或許隻是聽表姐的話......”
她故意在周太後跟前替薑潯說話,目的就是告訴薑太後,她和薑潯關係匪淺。
“誤會?”周太後並沒有將她的潛台詞當回事,麵露不悅道,“他有沒有做什麼,薑尚書叫他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薑川卻並沒有叫人去喚薑潯過來,而是問:“那他到底做了什麼呢?”
周太後在後宮熬了幾十年,卻還是比不過前朝大臣這些滾刀肉一樣耍無賴的本事。
當即氣怒道,“薑川,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你那小兒子和你那孽障女兒,教唆那些老弱婦孺去敲登聞鼓,要狀告蕩兒貪墨陣亡撫恤金!”
薑川用白瓷杯蓋撇了撇茶葉沫子,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問道:“敲登聞鼓?”
周太後哼了一聲:“可不是!”
薑川道,“若是貪墨陣亡撫恤金一事為真,薑潯帶他們去敲登聞鼓,也算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何談針對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