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外頭才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昨日來勸她的嬤嬤慌裡慌張地推開門,上前服侍著瑞王妃起床梳洗。
瑞王妃略有些不滿:“院裡的下人呢?怎麼這幾日不在跟前伺候,都懈怠了不成?”
嬤嬤勉強笑了一聲:“......是,老奴回頭好好教訓她們。”
瑞王妃想著昨夜想的那些事情,也沒再計較這些。
轉而囑咐嬤嬤:“頭發梳好一點,一會兒我要去見王爺。”
嬤嬤聽見這話,忍不住手一抖,扯痛了瑞王妃的頭發。
“嘶——”瑞王妃捂著頭皮,轉頭看著嬤嬤:“楊嬤嬤,你今日是怎麼了,這般毛手毛腳的?”
楊嬤嬤趕緊認錯:“是,是,老奴手笨,請王妃娘娘恕罪。”
到這個時候瑞王妃還是心情很好:“去把我那件石榴紅的襦裙取來,那是王爺最喜歡的顏色......”
“王妃娘娘!”此時,楊嬤嬤再也忍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呀!”
瑞王妃疑惑地皺著眉頭:“到底發生了?”
楊嬤嬤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著瑞王妃:“王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繁樓......繁樓唱了一出戲......”
瑞王妃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麼戲?”
楊嬤嬤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但她心裡也知道,這件事是決計瞞不住的.
因為繁樓的戲一開場,立刻便在上京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出戲講了一個半生情緣陰差陽錯的故事。
有一富貴人家的小姐,和另一富貴人家的公子兩情相悅,二人私定終身,卻被公子的母親棒打鴛鴦。
公子的母親給小姐下藥,讓小姐失身於公子的哥哥,硬生生拆散了這對鴛鴦。
公子失魂落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心上人嫁給哥哥,為解相思之苦,最終娶了與心上人有五分相像的她的妹妹。
那位小姐嫁給公子的哥哥後,每日鬱鬱寡歡,公子心疼不已,時不時地給予安慰,最終二人衝破世俗的阻礙,再次勾搭成奸,暗通款曲,甚至還生下一雙兒女。
公子和心上人謀劃著要雙宿雙飛,為此,一直暗中謀劃著要搶走哥哥的家產。
至於公子娶的那位妹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中,在外人麵前,她最是幸福不過,卻不想,隻是公子和小姐的擋箭牌。
薑二給足了銀子,又和榮國公府的周淵打了招呼,直接將戲台子搭在了繁樓前頭的空地上。
這樣一來,不僅繁樓裡的客人能從窗戶裡瞧見,來往的百姓也都圍上來鼓掌叫好。
平日裡繁樓也唱戲,不過唱的大都是男歡女愛,客人們看多了也就膩了。
哪裡比得上今日這一出蕩氣回腸。
又是叫人哀歎小姐和公子的愛情,又是叫人唾棄公子和小姐的無恥,更是叫人憐惜那位妹妹的可憐。
戲台子上扔滿了銅板和碎銀子。
繁樓的東家一見這架勢,這可都是白賺的銀子,立刻就把其它的戲都往後排,隻將這一出好戲連著排七天。
或許在不懂內情的外人看來,這出戲新奇而又刺激。
可是,對於知道那些忍不住對號入座的,這出戲簡直就是呈堂證供!
瑞王妃瞧著楊嬤嬤那副簡直要嚇破膽的表情,心裡莫名就是一陣慌張和氣短。
她一拍桌子,怒視著楊嬤嬤:“說!”
“王妃啊!”
楊嬤嬤整個人匍匐在地,渾身抖如篩糠,卻又當真是舍不得瑞王妃蒙在鼓裡。
她抓著瑞王妃的手:“王爺他這麼多年一直在騙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