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枝沒有回頭,拿出簪子作為武器胡亂揮舞,“撲哧”一聲,終於紮進了什麼軟軟的東西,星點粘稠的液體濺射到手背。
她上輩子連魚都不敢殺,危難當前,才發覺原來劃開人的肉也不過是這種感覺,普通得像是切開一塊豆腐。
“這小娘們下手真狠!”
扯住她頭發的手卻半分沒有卸力,反而攥得更緊,拽得祝小枝不得已向後退了幾步,
“來搭把手啊,彆管那老頭,先把她殺了!”
此刻也顧不上有沒有用,祝小枝閉上眼,用心音大聲呼救,
【爹快救我快救我我被抓住了啊啊啊——!】
無人應答。
祝小枝不再掙紮,反而就勢止住步伐,回過頭苦口婆心地勸說趕上來捉住她的麻臉男人,
“你也知道,我爹馬上要當皇帝了,普天之下權勢最尊貴的人,懲罰你們不就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倒不如你們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我可以既往不咎。”
“哼,這範陽城如今早是節度使寧大將軍的地界,你爹能當皇帝,是因為寧大將軍暫時不想當,你爹連兵都要和人家借哩!”
“彆和她廢話了,隻要彆人不知道公主在這兒咱們就是安全的,快動手!”
刀尖抵到祝小枝咽喉處時,她又想故技重施,抬腳狠狠踢向對方,卻因限製隻踢到他大腿。感受著脖頸傳來的絲絲疼痛,她大叫,
“我已把此處位置傳出去,就算今晚你們把我打死燒成灰,我爹也能找到我的!”
麻臉吐出一口濃痰,鼻孔朝天,
“呸,彆開玩笑了。此處是範陽中心,離你家那城郊破茅屋幾十裡地,你爹即使當了皇帝,也沒法說服寧大將軍掘地三尺找你——他還指望著劉家這樣的富商孝敬呢!”
她一邊故作慌張,一邊用心音傳信父親,
【我現在在範陽中心,這家人姓劉,是做生意的,生意挺大,似乎和節度使也有些往來。】
麻臉上下掃了眼少女因奔跑和掙紮裸露在外的皮膚,眼睛幾乎粘在被衣襟半掩的半截鎖骨上。
他放鬆了桎梏,手指貪婪地摩挲她順滑的秀發,
“小丫頭長得柔柔弱弱,臉嫩得能掐出水,下手居然這麼狠,害得老子半條命都快丟了。公主的味道爺還沒嘗過,要不你陪爺幾個玩玩,給爺伺候爽了,賞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好機會!但沒等祝小枝再抬腳踹他,他已“啊”的一聲栽倒,露出背後老男人布滿皺紋的胖臉。
“呸,這兒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這老家夥竟然還沒死,五官擰在一塊,用一塊白布壓著後腦勺,猙獰的傷口仍然在不斷滲血。他布滿皺紋和黑斑的手向前一抓,就把祝小枝纖細的手臂困住了。
祝小枝一顆心提起,來人卻掛著一張笑嗬嗬的臉湊近,
“殿下,是我豬油蒙心,見殿下實在貌美色膽心生,這才對殿下多有冒犯。”
他是在一次廟會上看中了祝小枝,才托老婆子去打聽人家,若是小門小戶就綁回來做妾。
那老婆子辦事實在太不利,連皇家子嗣的主意也敢打。他這種做商人的,最知道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
鳳凰即使掉落枝頭,也還是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