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放鬆,也有不少不爽的目光投向他們。
另一邊的台階上,以安德為首的幾個傭兵坐在一塊,不屑嗤笑:“帶小孩春遊呢?”
對於三四十歲的他們來說,單薄漂亮、又過分年少的桑覺確實是小孩沒錯。
“不過小鬼槍法還行。”
“槍法行有什麼用,他殺了幾隻怪鳥?子彈還不都送給了自己人?”
坐在安德身邊的男人遠遠打量著桑覺:“要我說,他這小模樣,去‘觀光區’應該能賺不少錢,哪用得著在外亂跑?”
“有霍中將,他哪裡需要去那種地方。”
“嘖嘖,霍延己以前也就是假正經,什麼潔身自好不近色俗,怪會裝的。”
“玩玩嘛,都是男人,理解。”
“小東西跟科林走得也挺近,不會是公用的吧?”
……
桑覺耳朵動了動,雖然沒太聽明白,但那些人的語氣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
他問科林:“觀光區是做什麼的?”
本著不要教壞長官小男友的想法,科林斟酌半天:“就是供人玩樂的地方。”
桑覺擰眉看著他。
科林隻得簡單說了說。
人類主城並非建在一片平地上,地麵也分為高層區中層區以及低層區。
中層區最裡麵有一片區域在做特殊營業,很多難以找到適配伴侶的畸變者,時不時就會去那裡發泄過大的壓力。
這種地方自然是違規的,而且很多膽子大的畸變者甚至敢搞普通人,極容易造成汙染。
但任何時代都一樣,陽光永遠不可能驅散所有的陰影。
桑覺懂了,就像以前的妓/女和鴨子。
“誒!”科林看著桑覺突然離開的背影,“你乾嘛去?”
桑覺頭也不回:“打架!”
雖然看到桑覺朝自己走過來了,但那幾個傭兵依舊不以為然,笑嘻嘻的。
直到被桑覺掄起摔在地上,他們都還懵逼地不敢置信——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
“我從來不跟女人娘炮打架——”見同伴被打,沉著臉的安德直接揮來一拳,“今天就破個例!”
“咚——!”
安德狼狽地摔在地上,下巴發出骨折的聲音。
——不是桑覺動的手。
傭兵們休息的台階後有個下水道,不知什麼時候,綠色的黏菌團像觸手一樣探出頭來,直接卷住了安德的小腿,往下水道拖去。
生氣的桑覺也沒發覺綠菌的到來,周圍的怪物太多了,多一道聲律少一道聲律都不奇怪。
身後傳來一道高吼:“上校,小心!!!”
科林靠著的柱子後麵同樣有個下水道,救安德和救科林,桑覺當然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在科林徹底消失的前一刻,桑覺以快的速度撲回去,撐住井蓋抓住了科林。
見過的人驚恐叫道:“怎麼又是這玩意兒?”
“快快,誰還有火岩漿!?”
來不及了。
不僅科林被拖了下去,桑覺也沒能幸免——比起科林,綠菌群對他的興趣顯然高於一切。
這兩天開過很多次槍,酸痛的肩膀與手腕不足以他支撐太久,奮力扒住的下水道邊緣的手指一根接著一根地滑開——
被綠菌裹挾徹底拖下去的前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一雙穿著軍靴的長腿疾步衝來。
……
十分鐘後,賽亞從下水道出來,收回蜘蛛絲艱難道:“中將……沒有發現。”
同樣集合的衛藍沉默一秒:“中將,我們必須放火了。”
即便科林和桑覺都被拖進了地下,甚至可能有更多居民被拖進了下水道,他們也不得不放火。
這幾天這麼多屍體,誰也不知道綠菌群消化了多少,繁殖成了多大規模,繼續放任下去隻會造成更多傷亡。
霍延己轉身,按住通訊冷冰冰下達命令:“城內所有監管者注意,即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務,沿著外城A1序列的下水道口朝內城依序投擲火岩漿。”
“報告,A1序列火石已就緒!”
霍延己:“立刻投擲!”
“A2序列已就緒!”
“立刻投擲。”
“A3序列已就緒——”
烏雲決堤,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霍延己來到僥幸獲救的安德麵前,單膝蹲下:“安德·巴恩斯,你因造謠軍人及用不堪言語羞辱同胞被捕——特此通知。”
賽亞親自給安德銬上手銬,讓人押走。
霍延己起身:“等等。”
士兵停下。
霍延己走到一臉不服的安德麵前,揪住他的頭發往後拉去——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狠狠揮向安德的左臉。
“啊!”安德慘叫道,“我不會讓你為所欲為的,我一定會把你告上法庭!”
血絲滲出嘴角,他吐出一顆沾血的牙。
“歡迎來告。”霍延己的聲音比雨還涼,轉身道,“押下去。”
“是!”
霍延己摘掉手套,伸向內兜,一袋火腿三明治隨著拋物線落進了垃圾桶,發出“咚”得一聲。
大雨淋濕了這片城,怪物與人類的鮮血混在一起,伴著雨水流入溝壑,涼意四起。唯有地下幾十米的排水道,燃著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