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變者守則》第十五條:因自身存在汙染隱患,不得從業城內飲用水、餐飲、醫療等行業,細分請翻至倒數第三頁……嗝。”
桑覺打了個酒嗝。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霍延己已經進去二十分鐘了。浴室門沒關嚴實,透著一條縫,但是卻沒有熱氣冒出來。
霍延己的聲音又低又啞,透過門縫:“聲音大點,彆偷懶。”
桑覺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臉頰和河豚一樣鼓鼓囊囊。
腦子被酒精迷成了漿糊,所以他一時沒想明白,自己堂堂惡龍,為什麼要像聽老師話的學生一樣乖乖罰背書?
己己又不是老師,他也不是學生。
但嘴巴跟不上腦子,還是老實地繼續讀著:“《畸變者守則》第十六條:在私密空曠的場合,畸變者應主動與普通人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畸變者守則》第十七條:普通居民對畸變者擁有絕對的自衛權。畸變者請勿隨意向普通人搭訕,對方可將其行為視為意圖汙染等危險行為,再三警告無效後,可進行正當防衛。”
桑覺的腦袋搖搖欲墜,這些字連在一起,就像一張催眠符。
“《畸變者守則》第十八條:畸變者對普通居民的性|騷擾行為不適用於《監管法典》第三十一條,應視為意圖汙染等嚴重危害治安行為,進行重度處罰……情節嚴重者,即已對他人實施汙染行為,親吻,強.暴等,可視情況直接擊斃……”
……
涼水澆在身上,手臂的青筋繃得極緊。
霍延己一手撫過額頭插入頭發,一手握著容易犯錯的……東西。
末世之下,生存就是最大的難題,能作為消遣的娛樂活動極少。
人們難免會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精神世界的空虛——比如吃一些處理過的毒蘑菇,沉浸在假想的幻境裡,又比如暢快淋漓的性。
在全體都瘋狂放縱的狀態下,霍延己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他清心寡欲,就像一尊冰冷的兵器,克製到了極點。
但畢竟不是真的兵器,他有血有肉,自然無法完全對性|欲免俗。
房間裡的讀書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霍延己淡淡瞥了一眼,沒出聲。
大概過了五分鐘,浴室的氣息基本散了。
霍延己單手係著衣扣,邊拉開浴室門,冷不丁地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神。
小醉鬼不好好受罰,反而不知道悄無聲息地等在了門口。
霍延己一頓,淡問:“第一章讀完了?”
“沒有。”桑覺盯了盯某處,抬頭陳述道,“你發/情了。”
霍延己道:“男性受到撩撥後的正常生理現象。”
桑覺噢了聲:“誰撩撥了你?”
霍延己:“……”
桑覺見他不回答,像是腦子終於轉過彎了,乖乖問道:“我做錯什麼事了,要罰背書?”
霍延己道:“看來書讀了,但沒讀進腦子裡。”
桑覺比劃了下:“腦子很小的,裝不下那麼多字。”
霍延己走到床上半靠著,散漫抬眸,示意道:“繼續。”
桑覺背著手,不開心地耍賴:“我不想讀了,困。”
霍延己意味不明道:“現在困了?剛剛不是很精神?”
桑覺撲到床上,巴巴仰頭:“我現在好困的。”
“……睡吧。”
桑覺立刻爬到霍延己身上,把人抱了個滿懷,尾巴還圈著霍延己的一條腿,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我睡啦。”
“……”
霍延己捏過桑覺後頸,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畸變者守則》第十六
條,背。”
桑覺迷茫地回憶了會兒,道:“在私密空曠的場合,畸變者應主動與普通人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
霍延己問:“你現在在做什麼?”
桑覺與他對視了會兒,認真道:“你的床又沒有三米。”
並齊的食指與中指抬著桑覺的下巴,霍延己笑了,但表情很涼,倒像是氣笑的。
“邏輯線很清晰麼?剛剛亂戳的時候怎麼就醉迷糊了?”
大概是因為桑覺平時就有點呆,所以醉酒後才看不出太大區彆。
桑覺眨了下眼,圈著霍延己腿的尾巴尖抖了抖,顯得格外無辜。
“我戳到你蛋了嗎?對不起。”
……
清晨,霍延己站在鏡子前,仔細地係上袖扣。
他一如既往的一絲不苟,整潔肅穆……除了脖子上的咬痕。
桑覺悄悄冒了個頭進來:“你生氣了嗎?”
“嗯。”
雖然這麼應了,但霍延己與平時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出入。
桑覺又伸出一條手臂,遞來一張創可貼:“給你,遮一遮。”
霍延己問:“哪找的?”
桑覺:“冰箱上麵的醫藥箱。”
霍延己接過創可貼,將兩邊撕開,拍在桑覺腦門上。
“?”桑覺疑問道,“我不需要它。”
“你需要。”
用創可貼遮擋喉結的咬痕,就等於在寶藏地插了跟路牌,此地無銀三百兩。
桑覺摸摸頭上的異物:“我不喜歡貼著它。”
穿衣服就已經很束縛身體了,腦門還要黏東西。
霍延己淡淡道:“這是懲罰。”
桑覺噢了聲,尾巴在身後甩了甩。
霍延己看了他一眼:“你九點上班。”
桑覺看看時間:“現在才七點。”
霍延己道:“所以你還有兩個小時的看書時間。”
“……”
桑覺突然又不是那麼想和霍延己睡覺了。
也許他應該去找個新抱枕,新的摸尾巴手替。
霍延己走出臥室,來到冰箱前,自己拿了個三明治,又扔給桑覺一袋:“想喝牛奶自己倒,記得看書。”
雖然小惡龍對於看書這件事很不情願,但小惡龍還是在霍延己即將出門的時候,拉住他衣角,教育道:“你應該說,我要外出了。”
霍延己眉頭微動,桑覺拉得很緊,一副他不說就不鬆手的架勢。
“我要外出了。”
桑覺愉悅地翹起嘴角:“路上小心,早點回家。”
霍延己一頓:“嗯。”
從前博士外出的時候,都會先和桑覺道彆,然後桑覺就會回應一路順風,早點回家。
霍延己戴上手套,在開門前說:“轉身。”
桑覺乖乖轉身,尾巴中段被順著擼了兩下,不自覺就翹高了,卷過霍延己的小臂。
“好了,鬆開,我要走了。”霍延己淡道,“褲子穿好。”
桑覺拎了拎褲腰。
這不能怪他,褲腰隻能卡在尾椎下方,會露出點什麼也很正常。
霍延己涼涼道:“以前在彆人麵前也這樣?”
衣不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