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是真忍不住了。
他看不起宋禹丞,覺得像宋禹丞這種出來賣的,和他們站在一起,都是一種侮辱。如果不是顧念著這是直播,怕是還有更難聽的話等著。
可宋禹丞卻完全不在乎,他冷笑一聲,眼神落在不遠處的攝像機上,一語雙關:“你碰我一下試試?我花我自己的錢,和你有什麼關係?”
“可這是直播,這麼多人看著呢!”黎昭年紀小,被他激了一下,手裡的力度又更大了一些。
“那又如何?”宋禹丞像是故意挑事一樣湊近,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警告道:“你也知道是直播,那不就更該配合我?我可是領了台本的,萬一把真我惹急了,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屆時全國的網友可都能看到,你們這些光風霽月的大家少爺小姐,是怎麼為了點美名兒,推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可憐出來背黑鍋。”
無父無母,還小可憐?這他媽怕不是新編出來的笑話大全。
四九城圈子裡誰不知道他宋禹丞十二、三歲就跟了許牧之,十五歲就掛了名是包養。許牧之一周去他那兩次,比看親媽還頻。至於宋禹丞現在住的房子,更是有名的彆墅區。這些年,不定從許牧之手裡撈了多少,沒準比他們這些世家少爺手裡的活錢還多。現在反倒演起來小白菜了,不是故意的又是什麼!
黎昭被他這一句話懟的差點上不來氣。可偏偏顧念著楚嶸參加節目的目的,也不敢說的太深,隻能惡狠狠地瞪著宋禹丞。
但宋禹丞卻並不打算就此閉嘴。
上一世,黎昭雖然沒有刻意欺負過原身,但原身進組後,也沒少被他嘲諷。更何況,黎昭明知道原身是領了台本的棄子,卻還要掐著原身的態度煽風點火。
所以宋禹丞決定,這次就好好利用台本的事惡心黎昭一把。他既然當了惡毒男配,就沒有忍氣吞聲的道理。自然要狠狠的享受一把欺負“小白花”們的舒丨爽丨快丨感。
這麼想著,宋禹丞挑了楚嶸一眼,意味深長的模樣,頗有幾分狗仗人勢的意味。
“不甘心是不是?覺得我羞辱你了是不是?那也得忍著。畢竟你也是為了捧楚嶸才來,所以更該配合我。黎昭,又當又立的是婊丨子,想要美名,就得先學會怎麼被欺負。對我尊重點,否則真當誤了楚嶸的事兒,我們許叔叔可不會放過你。”
畢竟,和許牧之比起來,黎昭他們家,還真算不得什麼。
這一下,黎昭徹底炸了,說出的話也變得惡毒起來,“宋禹丞你彆太囂張,你現在也不過是許牧之玩剩下的。就不怕節目結束……”
“無所謂。”宋禹丞隨口打斷:“金主可以再找。反正圈子裡都知道我是賣的。靠著這張臉,明碼標價我還怕混不到一口飯吃?聽說你有個哥哥就好這一口,還有你爸爸……”
“你無恥!”短短幾句話的交鋒,黎昭這個平時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生被宋禹丞氣到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他,眼裡麵的恨意幾乎要把宋禹丞的身體燒個對穿。
可宋禹丞卻像是欣賞到了什麼美景一般得意的挑眉一笑,瞬間蕩漾開的風流,晃得滿院子的少年少女,全都愣住了。至於距離他最近的黎昭,更是感覺就連自己被宋禹丞順勢握住的手腕的肌膚,都被燒的發燙。原本即將失控的情緒,也隨之戛然而止。
可宋禹丞卻懶得在搭理他。他手上用力,將黎昭拽著自己領口的手扯了下來,隨意把人扔在地上,拎著行李就進屋了。
“沒事吧!”原本撤走的導演組,看他們氣氛不好,趕緊派人過來詢問。
“不要緊,一點小矛盾。”楚嶸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趕緊先把黎昭扶起來。再一看,黎昭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紅印子,分明是宋禹丞方才禁錮他的時候,下了死力氣。而這個畫麵,也同樣適時轉放到了直播間裡。
這下,彈幕上罵宋禹丞的人,就更多了。就連那種平時不留言的,都忍不住要開口噴幾句。
“這傻逼是哪裡找的?有毛病吧!動不動還打人。”
“可不是!黎昭也是脾氣好,要是我,肯定一腳踹死他!”
“不行,我要氣炸了。這是來做節目嗎?這是來作死的吧!”
“宋禹丞滾!滾出《交換人生》節目組!”
這樣的罵人彈幕瞬間糊滿了整個直播畫麵,而網友們憤怒的情緒,也變得越發高漲。方才宋禹丞和黎昭的交談聲很小,內容他們自然聽不到,可即便如此,也並不妨礙他們因為偏見,先入為主的判定是宋禹丞欺負了黎昭。
甚至有手快的,還截圖畫麵,做成吐槽的表情包,放到網上群嘲。
可以說,這一次,宋禹丞的人設是立的相當穩了。才開播幾個小時,就掛上了各種“垃圾”“惡毒”等等的人渣屬性標簽。
可麵對這種情況,宋禹丞來說卻是最喜聞樂見的。而且,他還巴不得那些鍵盤俠能罵的更狠一些。
因為他們現在罵的越難聽,等接下來的打臉,就會越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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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另外一邊,院子裡楚嶸眾人,卻是騎虎難下。
由於宋禹丞拒絕合作,三天的房租就沒有辦法湊齊。幾個人都被氣得夠嗆,可卻偏偏拿他沒辦法。最後隻能商量著,先交兩天的租金,剩下的,等明天在想法子。
這一夜,絕對是這幫大都市裡出來的少爺小姐們睡得最難熬的一夜。等到了第二天,他們起床的時候,更是腰酸背痛,狼狽至極。什麼風度和驕縱,在生存麵前,全都可以消失殆儘。
可即便如此,他們一想到另外房間裡的宋禹丞,就又覺得有所安慰。畢竟宋禹丞已經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如果找不到賺錢的法子,那麼他今天晚上就要流落大街。
然而他們不懂的是,宋禹丞繼承了原身的天賦,自然有解決之法。彆說這裡是個小縣城,就算是個野山溝,他也一樣有解決的法子。
七月,一年裡最炎熱的幾個月份之一。可對於柳樹來說,卻正是蓬勃生長的好時候。翠色欲滴的枝條從頂端垂落,隨風擺動,柔韌又不失雅致風骨。而這樣的畫麵,也是小縣城裡,最為常見的秀麗風景。
至於宋禹丞的主意,就打在這些柳樹上。和房東借了把剪子,他從院子裡的柳樹上,剪了許多的柳條下來,粗略看去,足有小半背簍。緊接著,他就拎著背簍,往集市那頭去了。
“他要去哪?”另外的屋子裡,黎昭剛一起來就看到宋禹丞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問了一句。
昨天的衝突始終讓他耿耿於懷,認為自己竟然被個“兔兒爺”給迷了眼,簡直恥辱至極。所以一時間,黎昭對於宋禹丞的舉動都格外注意,就希望他今天掙不到錢,流落街頭,回來求他們收留。
至於其他人,心裡也多少有著類似的想法。畢竟他們對宋禹丞的感官同樣不好,也都存著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唯獨楚嶸的心情很是複雜。楚嶸總隱約覺得,宋禹丞的本性,可能不是這樣。就好比昨天他衝著黎昭的挑眉一笑,那種瞬間像是瀲灩了十裡桃花的風流,哪裡會是一個替身該有的氣場。
不過很快,他就整理好了心情,並且招呼黎昭幾個準備出門。現在可不是研究宋禹丞的時候,眼下他們手裡已經沒有錢了,今天必須找到工作,否則就真得餓著肚子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