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夫妻之間的默契吧,顧容庭見她也有這個意思,便收回了目光。起身的時候,嘴角多少是露出了些笑意來的。
不明顯,但卻足夠彰顯他此刻心中的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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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一日回來的時候晚了,太子妃照拂,就叫姐妹二人先歇一歇,不必急著來請安。
所以,到了第二日早上,徐靜依這才早早過去太子妃那裡。
來前徐靜依就已經想好了如今應答,這會兒太子妃問什麼,她都能應答如流。
太子妃也是關心問了幾句,見侯府裡的世子夫人確是大好了,她也就沒再多問。
又憐惜她二人這些日子在家侍疾母親,想必累了,沒多拘著。問了該問的後,就又叫她們各自回去歇著去了。
徐靜依這些日子在家的確是累著了,倒不是因伺候母親,而是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她一顆心一整日也沒閒著,跟著擔憂操心。所以這會兒見太子妃放人,她也就不再順勢起身告了退。
姐妹二人一道出來後,徐靜依回了倚水居,徐淑依則轉身往鳳行居那邊去。
徐淑依頭腦很清醒,目標也很明確。在太子府裡,她就是想牢牢抱住大房這邊的粗大腿。日後好大房得到,她跟著升天。
這次回娘家,她越發感受到了自己在娘家沒什麼地位了。從前母親對自己雖說不如對徐靜依好,但也會事事遷就她,在意她的心情和感受。
而這次呢,她並不心疼自己。回家的這幾日一直拘著自己在床邊伺候她,哪裡還有半點平時的對她的愧疚和憐惜之意?
侯府那邊,日後隻靠姨娘和嘯哥兒,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眼下既有大房願意給她機會讓她示好,徐淑依當然當仁不讓。
她的到來,也在孟氏意料之中。既日後有用得著她之處,孟氏也熱情相待。
但實話實說,徐淑依這樣的人,她也不敢委以重任。所以,若是二房和三房那裡探聽不得什麼消息,四房這媳婦在她這裡,也就沒什麼用。
聊了會兒後,孟氏笑說:“你這些日子在家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徐淑依立刻毛遂自薦:“我看嫂嫂忙,我幫幫嫂嫂吧。”
孟氏卻笑,婉拒了:“其實也不必我忙什麼,都是吩咐下去,叫下頭的人去忙。”
徐淑依還想再說什麼,外頭來了人,有事呈稟。孟氏正好借這個機會離開,笑著抱歉說:“我這會兒也顧不上你了,妹妹不若先回去。”
見她實在在忙,徐淑依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起身作彆。
徐靜依見徐淑依去了鳳行居,她回倚水居的路上又臨時改了決定,去了捧霞閣小坐。待徐淑依從鳳行居出來,得知徐靜依去了捧霞閣後,她立刻直奔過去。
但這會兒,徐靜依同蕭清音該說的話已經都說了。徐淑依過來時,正瞧見徐靜依在抱小孩子逗樂。
瞧見徐淑依過來,蕭清音也同她打招呼,叫她坐。
徐淑依果真一坐下後,就不走了。
但她不走,徐靜依卻是作了彆。
“姐姐還沒出月子,我就不多叨擾了。你好好養著身子,待出了月子,我們有說不完的話。”一邊說,一邊將小郎君遞給一旁侍女抱。
蕭清音點頭應下:“你這幾日為了你母親之事,也著實累了,快些回去歇著吧。”又看向一旁徐淑依,也對她說了同樣的話,“四弟妹也回去歇著吧,你們能來看我,陪我說說話,我就很知足了。”
徐淑依有些不甘心,但又覺得,她們當著自己的麵,怕也不會說什麼,隻得也離開。
一道出去的路上,姐妹兩個倒是說了幾句話。
“三嫂嫂同二嫂嫂走得這樣近,圖什麼呢?”在這件事情上,她總覺得這個自幼便光彩奪人的姐姐十分的愚蠢。她不信她沒察覺到大房那邊介意,可她仍這樣做,不是傻是什麼?
從前麵對徐淑依,徐靜依的心情是極複雜的。明知她這個人很爛,是救不回來的了,可偏又有割不斷的血親。叫她左右彷徨,始終做不到徹底的割舍。
如今好了,她很可能就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那麼那一點割舍不下的理由也沒有了。
突然之間,再來麵對她時,徐靜依更多的是釋懷。
“人活在這世間,很多都是要摸著良心做事,不是非得要圖點什麼的。我同蕭家姐姐少時便是手帕交,如今又有這樣的緣分成為一家人,為何要疏遠呢?我們本就坦坦蕩蕩,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徐靜依的話,徐淑依從來都聽不進去。小時候這樣,現在仍是這樣。
哪怕她所言句句肺腑,她也會覺得她不過是在裝清高罷了。
比如此刻,她在跟他談人情,她卻隻想著站隊和權勢。甚至,對她所言的所謂舊日的情分,半點不屑。
她會覺得她不會審時度勢,愚蠢至極。
“三嫂所言甚對,倒是我愚蠢了。”徐淑依笑得傲慢,“也不知你在母親跟前說了什麼,以至於她如今待我更是不如從前。哼,我就知道,她從來待我就不是真心的。但又有什麼所謂呢?你如今是郡王妃,我不照樣是嗎?在你麵前,我又何曾低人一等。”
徐靜依輕挑細眉,笑而不語。
徐淑依被她這樣的笑弄得心神不寧起來,她最討厭她這樣了。
二人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也就各自散了。
如今天已漸熱,今日尤其的熱。到了正午時分,竟就像是入了夏一般。
褪了春襖,她已披上了夏日才穿的薄紗。
天熱沒什麼胃口,端來的午膳隻吃了幾口,便又命人撤了下去。突然湧來的熱浪令她昏昏欲睡,歪靠在窗邊榻上,命人將支摘窗撐開,窗外熱烈的日光灑在一樹繁花上,明晃晃的烈陽灼著雙眼,曬得人愈發困了。
而這個時候,侍女匆匆踱步進來,福身請了一安後,說:“王妃,王爺命人從全福齋送了時興的香飲子來。說是全福齋新上的飲品,每日都限量貢獻呢。”
徐靜依很是詫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目光落在那小小一方食盒上,愣了有一會兒後,才重又問了句:“是王爺差人送回來的?”
那人說是,然後還說:“奴婢方才瞧過,盛香飲子的器皿周圍擱著碎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