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渾身還帶著驚嚇過度的顫抖,聲音裡除了驚慌,還充滿了憤怒。
“她叫胡阿姨.......媽。”
衛遠陽自己說出來,臉上再次浮現驚愕,“媽,你聽到了嗎?良馨叫胡阿姨媽!”
“我聽到了,就是聽到她叫胡鳳蓮媽,我才驚得叫出聲。”王紅燕拍著胸脯,順著氣息,突然想到什麼,再次驚叫一聲:“啊!電視機票!”
“她叫胡阿姨媽......她叫胡阿姨媽.......”衛遠陽掉了魂似的,不停自言自語,像是被霜打的茄子,發軟發蔫,“良馨嫁人了.......”
“你還說信誓旦旦跟我說,良馨對你死心塌地,不出一個星期,她就會把電視機票寄到學校,現在可好!那電視機票一定成了她的嫁妝!”
王紅燕氣血上湧,先前慘白的臉色被怒火染紅,“你都還沒成為陸家的女婿,她居然成了陸家的兒媳婦了!”
“不會的!“衛遠陽的自信漸漸崩塌,狀態幾近癲狂,“這怎麼可能!良馨對我那麼真心誠意,她對我是真的,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嫁給彆的男人!”
“人都在陸家了,脆生生地管鳳蓮叫了媽,你還在這愛你!當時我就說電視機票不能給,你不但給了,還送出去一百塊!現在全成了她嫁給其他男人的本錢了!”
“我不相信,我要去問她!”
看到兒子回頭就跑,失了智似的,王紅燕臉色一變,連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人。
“你瘋了!現在她嫁不嫁人有那麼重要?現在重要的是良馨成了陸家的兒媳婦,我們剛才說的那些話全成了謊言,陸家要是知道你以前和良馨的關係,你再也不可能成為陸家的女婿了!”
最後一句話,震住衛遠陽。
慢慢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真是見了鬼了,陸家現在門檻那麼高,她怎麼能攀上這門親事。”王紅燕教訓完兒子,也從巨大的驚慌中慢慢平複,“就算是衝鋒病了,找個人結婚,像過去那樣衝喜,也找不到遠在天邊的她啊。”
病了!
衛遠陽突然眼睛一亮。
對,陸衝鋒病了。
就算良馨嫁人了,也還是良馨。
衛遠陽的情緒一瞬間恢複平靜,理智也跟著重新掌控大腦,“媽,不用害怕,我們害怕的事,良馨應該也會害怕。”
王紅燕驚訝看著大兒子,“什麼意思?”
“你覺得良馨會把以前怎麼對我的事,告訴陸家嗎?”
“一定不會!”
母子倆對視一眼,眼裡的驚慌徹底消失了,換變成喜色。
“彆的不說,光我知道的良馨對你的好,一般人都做不到,她上次不是說每次郵寄東西都有證據嗎,她有,你也有,她一定不可能把跟你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陸家,如果說了,她不可能嫁進陸家!”
事情突然又有了很大希望,王紅燕心臟撲撲狂跳:
“你胡阿姨這個人我是非常了解的,思想可一點都比不上我開明,她骨子裡就是個老封建傳統,要是知道了良馨在婚前這麼對過男人,一定不會選她當自己唯一的兒媳婦!衝鋒再怎麼重病,都絕不可能!”
衛遠陽笑了,“照你這樣說,我看良馨在陸家也不會多受重視,媽,之前對於這門婚事,我還有些不情不願,現在我想通了。”
王紅燕看著兒子,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你哪裡是衝著月季,我看就是衝著良馨。”
衛遠陽隻笑,不說話。
“也好,良馨對你什麼樣,我是知道的,衝鋒是個病人,你要是真的能把她哄好,相當於在陸家有個助......”
說到這,王紅燕突然停住,“呸”了一聲,臉露不屑,“算了,就憑她,一個鄉下農民的女兒,能攀上陸家,那就是個衝喜的貨,在陸家怎麼可能會受到重視,我看還是先威脅嚇唬住她,把婚事.......”
話還沒說完,躲在杉樹林裡的母子倆,就看到了一輛綠色斑駁的軍車。
車窗半開,副駕駛坐著威嚴的陸首長。
首長專座的後排,隻坐著一個良馨。
母子倆同時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兩眼直愣愣看著軍車駛離軍區大院。
杉樹林安靜了很久。
除了落葉嘩嘩作響,沒有人聲。
衛遠陽眼裡重新浮現不敢置信。
王紅燕想張口,卻結舌。
“這.......”王紅燕扯出一個嫉妒複雜的笑,“這下有利於你了,隻要你能哄好良馨,你和月季的婚事就有希望,良馨要真能在你的婚事上起到作用,那......婚後你在陸家就真的有可能如虎添翼了。”
想到胡鳳蓮剛才給良馨的東西,今天應該是三天回門。
“我現在就去車站找良馨!”
衛遠陽丟下一句話,不顧這些天以來維持的大學老師的氣度,使出渾身的勁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