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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仞山看著眼前女子,沒有急於動手。
“你為何會在此處?”
謝長安聽出其中殺氣。
對方此話既出,整座神龍殿就已經被萬仞山的結界包圍。
本來布在太極宮的結界,被他迅速凝縮到此處。
外人進不來。
她若想出去,也難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才是。若是當今天子知道國師的所作所為,你說他們會對你敬畏如初,還是恐懼痛恨?”
“既然你已經看見,那就不要走了。”
說話間,萬仞山頃刻已至眼前,戴著黑金手套的右手抓向她的脖頸!
謝長安飄然而退,召出留天劍,緊握,朝身前一劃,幾乎與萬仞山同步,行雲流水迅若驚雷。
萬仞山被劍氣輕易劈成兩半,四周卻隨之一暗,仿佛僅剩不多的燭火被瞬間吹滅,謝長安後背傳來劇痛。
她反應極快,幾乎是衣裳被劃開時,劍光反手就往後蕩開,但腳步免不了往前踏出一步,整個人頓時如墜深淵。
身形急劇墜落,沒有東西能借力,似乎永遠也落不到地麵。
她隻能失重被動地往下掉,風聲從耳畔掠過,真實感無以複加。
雷聲由遠及近,滾滾而來。
這不就是當日自己從宸華峰上落下去的情景麼?
謝長安另一隻手抽出封禪筆,在虛空寫了一個“止”。
字形金光閃爍,霎時照亮天地!
她又寫了一個“破”。
破字一出,石破天驚,迷障頓消。
萬仞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下一刻,留天劍悄然而至。
萬仞山失了屏障,隻能選擇正麵對上。
兩股靈力撞在一起,轟然巨響,天崩地裂。
若不是有結界屏障,此刻整座京城怕是都要被驚動震撼。
萬仞山難以想象,當初那個弱小隱忍難掩驚慌失措的小宮女,竟能在短短數年間成長到如此地步。
他頭一回後悔當日沒有一掌了結了對方,以至於今日給自己帶來無窮後患。
謝長安也覺得自己低估了萬仞山。
她死過一回,原本損失慘重,修為倒退,但通過鬼王一戰和金縷傘的彌補,境界得到鞏固,離開照骨境時,反倒更進一層,雖然依舊在劍心境,但不像之前在離夢城那樣,隻是虛有其表的劍心境。
萬仞山年紀輕輕就繼承老國師的衣缽,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一躍成為武仙境大能,謝長安猜測對方應該與自己相差仿佛。
但她卻料錯了。
對方靈力澎湃如海潮狂湧,黃龍渡江,一時間竟源源不斷,大有力壓留天劍之勢。
這不可能!
她被靈力衝得不禁後退半步,這一退就讓萬仞山抓住機會。
一隻戴著黑金手套的手忽然從她身後出現,捏住她的肩膀。
謝長安感覺劇痛傳來,就知道自己肩胛骨大概是被捏碎了。
封禪筆幾乎握不住,她索性鬆開另一隻手,留天劍懸空而起,掠向萬仞山,她則空手去抓黑金手套。
餘光瞥及無處不在的一縷輕煙,她忽然知道為何自己打不過萬仞山了。
原因就出在天工爐——
萬仞山在用這法寶強行提升修為,讓自己的境界短時間內突破本身極限!
他現在很可能已經在武仙境了,難怪能遊刃有餘對付謝長安。
思及此,留天劍如通心意,淩空斬斷輕煙,又循著煙氣飄來的方向掠去。
意識到謝長安的意圖,萬仞山連忙收手,轉身去抓留天劍!
仙品神兵劍鋒如虹,豈是他能攔住,轉眼就已掀翻天工爐!
裡麵正在燃燒的煙氣散落出來,被劍光悉數破開,化為齏粉。
與此同時,封禪筆又寫了個“收”。
“豎子敢爾!”
萬仞山瞬間就知道她要做什麼,又驚又怒,但已是慢了半步。
“收”字砸在香爐上,天工爐真就像被無形之手抓取,變作白光收入謝長安袖中。
謝長安拿到天工爐的那一瞬間,當真是半點也不戀戰,當即轉身,留天劍開路,封禪筆反手一個“封”,身後霎時豎起萬水千山隔開她與萬仞山,然後就著破開的結界縫隙直接離開。
待萬仞山斬碎“封”字障眼法時,已經找不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謝長安了。
自己辛苦等待搜集的帝王魂魄沒了不說,連天工爐都落在彆人手上,萬仞山氣得七竅生煙,一口老血直接就噴出來!
他一邊追出去,一邊傳訊救兵。
“碧陽師兄,大事不妙,天工爐被人搶了,速速布防,勿要讓此賊離開京城!”
碧陽君素來城府深沉,但他聽到萬仞山說天工爐被盜走的那一刻,滔天怒意幾乎將手中尋龍不至刀震碎。
朱鹮聽不見他與萬仞山的千裡傳音,卻在那一瞬間洞悉他的走神和憤怒。
修士大能交手,隻這一瞬,便已足夠!
朱寰劍光綻萬千,寒影壓雲。
碧陽君的氣機被鎖住,眼看萬山傾覆,浪卷風魂,他不由呼吸一滯!
論修為,剛剛晉升妖仙境的朱鹮不及碧陽君。
對方畢竟是成名已久的一代宗師,是可以和祝玄光一戰的大能,身上兩件法寶,開皇星盤和尋龍不至刀,更是世間難覓的仙品法寶。
隻要他認真起來,對付一個朱鹮不在話下,即使再加上一個謝長安,也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