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戰犬少年撲倒了一株火龍草放聲大喊後,一直呆愣愣站在旁邊的林零和林一兩兄妹,突然一下轉頭。
少年林零在這一刻像是想到了什麼,趁著眾人沒有在意他和自己的妹妹林一,兩人飛快跑向了另外幾株火龍草所在的位置,朝著那個正踉蹌站起身的戰犬少年身旁跑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那些將目光齊齊對準那個戰犬少年的火龍草們,在這一瞬間一個個仿佛龍頭造型的樹葉和枝乾,全部扭轉了方向。
一雙雙看著像是龍眼一樣的眸子,望向了那群追趕著戰犬少年跑過來的移民者人群。
追趕上來的移民者們,幾乎在這一瞬間就全部齊齊止步,每個人看著那些片刻前還隻是有些怪異鼓著一個大包的魔植,在這短短片刻間卻仿佛活過來一樣,變成了龍頭,且齊齊扭轉方向望著他們的魔植,一種巨大的恐懼感齊齊在內心升騰而起。
儘管他們尚未見過這些火龍草展現出任何威力,但來自於生物的本能,就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是“活”的,且絕對不好招惹。
其實,這些火龍草,不少還是他們在這幾天裡種植的,當時種下去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可其迅猛的生長速度,以及堪稱怪異的造型,卻也讓一些人知道這些東西並不簡單。
而且,這真讓大多數移民認識到,他們種植的這些“植物”並不簡單的一個方麵,還有在來的路上,那個斷手光頭的女人,帶著一群戰犬少年來接他們時,遭遇的那些蛇蟲一樣的怪物。
當時的情況,大多數人都在幾節巨大的車廂上,對於外界所知有限,可最後那些怪物的咆哮嘶吼,以及偶爾出現後的一瞥,還是讓不少人看到了那些家夥的恐怖身影。
而更讓這些移民覺得驚詫和不可思議的,是最後出現的那些古怪稀奇的東西。
最初是在車隊外圍出現的巨大紅色物體,接二連三的爆炸給予了那些覬覦的蛇蟲巨大的傷害和衝擊。
之後衝天而起仿佛火箭一樣的香蕉火箭炮,則更是顛覆了許多人的認知和想象。
在他們繼承而來的有些知識以及傳說裡,這樣能夠發射轟炸的武器,還是災變前人類鼎盛時期所擁有的武器。
不過,儘管當時很多人都不明白,但那種印象、記憶,卻是在心底無比清晰。
恐怖,強大,無與倫比……
僅僅隻是片刻間,就將那些蛇形蟲類怪物全部一網打儘。
這對於剛剛被怪物侵入而導致失去家園的移民者們來說,這一幕絕對是震撼人心,且給他們帶來了一種心底最深處的敬畏。
隻不過——
在抵達了希望綠洲之後,平靜祥和的生活,讓許多人一時又忘記了那些奇特植物的強大和威力。
甚至,因為他們不少人在親手種植,所以原本的敬畏都被好奇與不可思議所取代。
看著那些魔植快速的生長,且是被他自己種植下去的,某種原本建立起來的敬畏,因為距離太近,立即換做了另外一種看法。
好像,也就不過如此。
不就是一株植物,一株草,一株花麼?
並沒覺得有多麼了不起,也不覺得有什麼古怪詭異。
甚至很多移民之中的年輕人,尤其是年輕的女性,還常常覺得她們親手種植的各種魔植,有些可愛和有趣的因素在裡麵。
儘管模樣古怪,但不知為何就是看著很順眼,很好玩,可可愛愛的樣子。
然而——
在這一刻,那曾因為太過靠近這些魔植的濾鏡,突然碎裂崩塌。
這些強大的植物,展現出了原有的一麵,所有人才再度回想起來了那一日被魔植們支配的恐懼。
一株株半人高的火龍草,一個個差不多籃球一樣大小的古怪‘龍頭’扭轉過來,望著他們。
一時間,哪怕這時候的移民者人數其實遠遠多於麵前這不到二十株的火龍草,可也沒有誰敢動。
“不要怕,這些東西還不是我們種的,隻要挖了它們的根莖就可以。”
這時,似乎看到了人群陷入到了詭異的沉默之中,突然人群裡有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說話的是躲藏在人群後方的一個神情陰翳的中年人,正是之前幾句話就鼓噪攛掇起了在場眾人的那位。
這話說完之後,人群裡有些移民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儘管這些人對於魔植還是有所畏懼,可之前在運輸車上,許多人被擁擠在中間以及後麵的位置,看到的並不多。
再加上在這個時代,每個人能夠活下來,其實多數人都是能夠豁的出去的。
有不少人都獵殺過各種各樣的怪物,生死邊緣的經曆可以說是相當的多了,有一些人甚至還曾經與同樣是人類廝殺,手裡沾染了怪物和同類性命也不少。
這些人也不能說他們是那麼容易被其他人所利用和鼓動,主要一個方麵在於,自然之神這個小團體的信仰,在對方之前的那個幸存者營地裡已經算是比較泛濫,且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信任。
畢竟在這個時代,現實的無奈逼迫,不得不讓人在心靈上尋找寄托。
什麼宗教色彩,古怪色彩的東西,總是會被人所神話。
再加上教育的斷層,大多數人其實都是文盲或者不比文盲好到哪去,見識極其有限。
某種意義上來說,秩序崩潰,進入末世的人類世界,其實在某些方麵是從先進的製度往曾經經曆過的落後製度倒退。
大多數幸存者營地的秩序和法律,其實都是滑落到了封建、奴隸、甚至部族時代。
這也是人類文明走向落寞的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
越是原始的製度,越具有其特殊性和堅韌性,反而能夠將秩序崩壞時代的人類穩住。
最簡單的,一盤散沙的人類無法對抗一些諸如變異巨鼠這樣的怪物,可若是有人能夠統領幾十上百個人類,哪怕這些其實都是奴隸,但對付同樣數量的變異巨鼠,在受到這種哪怕是原始的奴隸製的壓迫下,依舊能夠發揮強大的作戰能力。
所以從某些方麵來說,能夠還活著的普通人,若是放在災變前的世界,幾乎沒有一個是普通的。
每個人從出生到活著,至少都是經曆了幾十上百次生死危機。
在這樣壓力下成長起來的人,在短暫拋開或者遺忘或者沒見識過魔植帶來的恐懼,一瞬間還真是有好幾人鼓起了勇氣,朝著最近的幾株火龍草撲了過去。
這些火龍草是他們親手種植的,現在隻有半人高,莖稈已經差不多有手臂粗,那個古怪的枝葉形成的“龍頭”則有籃球大小。
其實看上去雖然有些怪異,但在很多人看來,至少沒見識過這些火龍草發威,還是不覺得有什麼威脅。
其中兩個膽大一些的移民,在受到後麵人的攛掇教唆後,也沒有去多想竟真的朝著最近的兩株火龍草撲了過去。
呼——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株火龍草口中突然噴射出了一道火焰。
那火焰筆直如箭,直直射向了其中一個移民的胸口。
太過猛烈和濃聚的火焰,在一瞬間仿佛一把利劍,直接射穿了這個移民的胸口。
從後麵看過去,就見到這個移民的動作僵在那裡,胸口有一個邊緣紅黑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