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麵孔有時候看著還不會特彆讓人感覺到恐怖和惡心。
但有時候卻是最能夠讓一個人感受到難受的。
那種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許多想法,全部會在某些方麵暴露出來。
而這些人對他的信仰之力,毫無疑問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途徑。
當這些人像楊越這樣的神靈祈禱祈福,能夠得到回應,能夠獲得想要的,那麼很有可能其中的一部分人就會全心全意的將自身的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寄托上去。
開始或許還沒什麼,以楊越對於自身的認識,他相信自己也是能夠完全克服這些東西的。然而久而久之,在數量越來越龐大的人群之下,一切恐怕就完全不一樣了。
信仰之力,這種來自於人們內心最深處的渴求,最深處的畏懼,最深處的陰私和黑暗,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消受的。
人類又是一種極度複雜的生物,他們所思所想絕對是無比複雜和無比精細的,這幾乎不是說事先就可以去完全計算和預防的。
楊越很清楚的知道,如果深入了解的讓自己沉浸在這種被崇拜、被敬仰的狀態之中,哪怕他能夠分清楚一些外界的信仰與其他人真心與否的區彆。
可一個人的內心,或者說哪怕是一個神靈的內心、精神,其實都是沒有辦法絕對的杜絕這些東西的。
他們麵對這些東西的時候,總是很難讓自己真正跳脫出來。
不可避免的會沉浸在裡麵,那種盲目的虛榮,那種無與倫比的的力量,那種一言既出莫敢不從的權力,這些東西都會讓一個人真正的迷失。
對於楊越來說,這些東西是他所極力去避免的,極力不要讓自己深陷進去的。
但很顯然的一點那就是目前的不死王,卻是沒有辦法從這種狀態裡麵跳出去,他們已經深陷其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從裡麵逃離。
或者說,不死王這樣的存在,根本不願意從裡麵逃離出來,不願意讓自己從這樣的狀態之中擺脫出去。
他就是樂意讓自己處於這樣這一種狀態,不管是自顧自的欺騙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理由,反正最終的感覺那就是一年一年下來,不死王對於一些變化沒有那麼敏感。
這就導致了他當時做出逃離的判斷,有了一次明顯的失誤。
他其實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或者說如果能夠采取一些其他方式,比如直接宣布所有人撤退,這樣的話即便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威望,但絕對不至於讓當時那些戰犬少年對於他直接喪失了信心和信任。
畢竟不死王積威已久,在這些戰犬少年的內心,簡直就是神靈一樣的存在。一次兩次的失利是沒有辦法徹底瓦解他長久在這些戰犬少年心裡的形象。
可偏偏不死王選擇了獨自逃離,甚至還是以一種出賣其他戰犬少年的不光彩方式,這與不死王曾經在這些戰犬少年麵前營造和展現出來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從而也使得那些少年們信仰的根基,認知甚至包括三觀都在這一瞬間直接崩塌。
他們能夠接受不死王失敗,接受不死王撤退,但絕對沒有人願意接受不死王以一種犧牲他們這些戰犬少年的生命,自己狼狽逃離的場景。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原本年齡已經算是比較大的白七、紅十二和黑三十五幾個內心進一步的產生了對不死王的抗拒乃至於背叛心理。
對於他們幾個,在這個時候的年齡上本身就已經到了對於很多事情的認知和看法,出了與曾經少年時候不一樣的感受感知。
隨著一個人漸漸年齡成長,漸漸的成熟起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所表現出來的認識和看法,那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幾人其實對於那時候自己的處境,就已經有一些不同尋常的看法。
然而更進一步的事情就是,不死王的背叛讓他們猛然意識到了自己就是棋子。
在當時,如果是正常的情況,其實他們也還不一定敢反抗。
可接下來幾人遭遇到的事情,就讓他們真正進一步的感受到了心寒。
從而,這使得他們幾個徹徹底底奠定了要脫離不死王,掌控不死王的想法。
不死王也是因為這些方麵的心態,最終讓自己被他精心打造的戰犬少年給囚禁了。
要塞最深處的一個地下室房間。
昏暗的室內,一盞白熾燈來回搖晃,晃動不停。
不死王雙手放在膝蓋上,靜靜的凝視著在三米遠的鐵欄外站著的一個身影。
他沒有說話,但他眼神裡的依然表露出了他此時此刻的全部想法。
此時此刻,其實不死王已經感知到了整個要塞裡發生的巨大變化。
要塞正在遭受攻擊。
而且是一種史無前例的巨大攻擊。
他對於要塞每一個地方都十分清楚,一般的攻擊,哪怕是地震,其實以他現在的這個地下室,基本上也不會產生如此劇烈的震動。
可偏偏——
方才的震動讓他都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
這樣的劇烈晃動,對於要塞來說,絕對是不同尋常。
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現在,既然已經出現了,那就預示著一定有無比重要的事情發生。
“這或許是個機會?!”
不死王覺得他似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想法。
但現在,他卻也不能完全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