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心底,他們的意識裡,承擔著他們希望和未來,恐懼與生殺大權的這個角色,一直以來都是不死王。不死王在他們心中,是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是無所不能、不可戰勝的。他的每一句話都如同聖旨,他們從小就被灌輸著對不死王的絕對忠誠和敬畏。
可當另外一個偉岸,強大,強悍,許許多多難以用語言文字形容的存在出現在麵前的時候……不死王的角色和形象,似乎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渺小。甚至是無法比較。
而且,不死王好像很久沒有露麵了。在很多戰犬少年的印象裡,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不死王了,他們知道不死王上一次帶領著眾多戰犬少年外出,遭遇了一場慘敗之後,不死王就放開了對於要塞的掌控,將權力交給了他們之中的一個——白七。
而不死王自己,似乎就是養傷,躲藏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之中,很多戰犬少年其實也有過疑惑和疑問,一方麵是他們對於不死王所遭遇的失敗充滿了不可置信。
在他們這些人的心底,不死王是真正神靈一樣的存在,是不可能會失敗的。但很明顯,他真的是失敗了。這讓一些戰犬少年產生了恐懼、無所適從,以及一些其他複雜的情感。他們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所信仰的力量是否真的那麼強大,自己的未來又將何去何從。
再一個那就是不死王躲藏了起來,以養傷為名,不再管理要塞,這對於眾多習慣了不死王的戰犬少年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很大的疑惑。
雖然這些時間裡,白七對於整個要塞的管理基本上也是十分是順暢自然,可是所有人對於白七的信服是遠遠低於不死王的。
這讓許多戰犬少年內心其實是感覺到惶恐的,不安的,儘管這些人不知道要塞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本能的他們其實有察覺到其中一些不妥的地方。
但從另外一方麵來說,在眾多的戰犬少年裡,許多人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其實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何去麵對的。
即便這些人在私底下,或者麵對其他職業者,哪怕是麵對變異生物,都能夠表現出勇敢,嗜血,殺戮之類的特性,但在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卻也是相對遲鈍、無力,不知該如何改變現狀的。
這其實就是形成了某種體製以後,某種約束以後,對於一個人的束縛。
就像那個著名的實驗案例,將水牛或者大象,在他們剛出生不久,用一根木棍子拴住,固定了它們的行動。從小開始,一直如此。等到這頭水牛或者大象,長成了具有千斤萬斤力量的恐怖個體時,它們依舊會遵循從小養成的習慣,安安靜靜的被一根小木棍所束縛。
這其實就是某種慣性,思維慣性,馴化慣性……
對於人類這種智慧生物,其實某種方麵上來說也是如此。不過相比較而言,要更加複雜。
比如一個組織,一個整體,來自於身邊生活的群體,道德法律等等,其實都是這種無形的小木棍,讓每個人都束縛在其中。
像這些戰犬少年,儘管他們一個個被不死王調教得殘忍嗜血,麵對恐怖和危險都有足夠的勇氣衝上前去搏鬥殺戮。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這些戰犬少年對於他們所生活的要塞,對於他們整個整體,對於不死王建立的這一整套東西,還有不死王,他們是無法掙脫出去的。
就像白七、紅十二和黑三十五幾個,他們哪怕背叛了不死王,也要千方百計的回到要塞,妄圖將整個要塞控製在手裡。這裡麵固然有他們的認知,覺得其他地方不可能比要塞更好的緣故,但更大的原因,其實就在於人都是選擇自己所熟悉的事物。
對於白七和紅十二以及黑三十五幾個,哪怕他們算是在眾多戰犬少年裡,相對出眾的,可依舊也沒有辦法擺脫這無形的小木棍的束縛。
在場的這些戰犬少年其實也是如此,他們每一個基本上都是從小在要塞成長,對於要塞對於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無比熟悉,而他們的思維同樣是束縛在了這裡。
也就是說他們有些人其實思考過不死亡失敗了的原因,也思考過不死亡會不會遭遇到其他一些可能的危險和危險之類的情況,但是不管他們是怎麼考慮的,怎麼想的,這些人內心都會有一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和做法,那就是儘可能不去捅破這一層窗戶紙。
而這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是白七和紅十二、黑三十五幾人,開始一步一步獲得整個要塞權利的原因。
對於眾多的戰犬少年們而言,他們的生活他們的思考模式,他們的想法,都是圍繞著不死王所在的要塞去進行的。
所以真正出現了不死王不在的時候,或者是有一個更加強大的存在出現時,對於這些人所造成的衝擊是更加劇烈的,也是讓他們更加茫然無措的。
一方麵他們由於長期受到不死王的洗腦,思維和思考方式是有彆於常人的。但另外一方麵,他們與那些普通人一樣,對於危險對於恐怖對於強大,這些感知又是彆無二致的。
此時此刻,望著前方那出現的巨人,那可能是當之無愧的神靈,還有一聲聲的呼喊之中,以及無形力場之外,要塞周圍仿佛割稻草一樣匍匐跪倒的人群……戰犬少年之中終於有人開始跟著跪伏了下去。
而楊越所化身的那尊巨人,靜靜地站在那裡,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的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悲憫,又仿佛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思考。對於這些人的跪拜和祈求,他並未做出任何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