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卉敏的眼睛泛著紅色的血絲,原本圓潤的臉頰因為治療,瘦了很多,一雙眼睛都凹陷進去,明明她以前最怕長皺紋了。
餘音以為張卉敏不知道的,以為她信了自己編造的謊言。
善良的謊言。
執拗的兩個人,彼此對峙著。
“你不知道,我和溫延珵結婚,就是因為喜歡,我們感情好得很,你不要整天想這些,錢我說了你不用擔心的。”餘音不想要讓母親擔心,“媽,你就在京市好不好,就算是陪著我。”
餘音彆過頭,抹掉了眼淚,甕聲甕氣地帶著請求。
“你不用騙我的,你小時候,騙人的時候眼睛就是不知道往哪兒看,你們兩個才結婚多久,過來醫院,連個手都不牽,現在很多小年輕結婚跟鬨著玩似的,根本就是應付應付家裡。”
這一刻,餘音哭得更凶了。
她的身體顫顫巍巍著,像是抽光了她所有的精氣神一般。
“我不希望我女兒的婚姻關係,押在錢上。”張卉敏抽了一口氣,“更何況,回去老家,我也更自在一點,你在這兒有了穩定的工作,我也不用替你擔心,那麼你也不要替我擔心。”
“你怎麼能不擔心你,你生病了,讓我怎麼能安心工作!”餘音的脾氣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溫和,她骨子裡是要強的。
餘音緩了緩情緒,“既然你要回去,那我現在就辭職陪你回去。”
“音音,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呢?”
“逼我的是您。”
兩人的氣氛僵了下來,誰都不肯鬆口。
張卉敏不可能讓餘音跟她回去老家,京市的工作讓餘音更有發展空間,而且她現在也不隻是她自己,還有這段婚姻,她要是走了,這婚姻必然也會散了。
“音音,你讓我怎麼辦?”
“咳咳咳……”一陣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她們母女兩誰也爭不過誰的局麵。
餘音整理了情緒,回過頭。
溫延珵頎長的身影就站在了病房門口,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讓他的人挺拔而立,沒有黑色的西裝壓著,更顯得芝蘭玉樹。
餘音倉惶地抹了抹自己眼淚。
“你怎麼來了?”餘音疑問。
今天早上,餘音做好早餐,給他留言就來醫院了。
溫延珵從外頭走了進來,看她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他走到了她的身邊,自然地捉住了她的手腕,“阿姨今天出院,我來接她。”
“可……”餘音沒想麻煩他,所以壓根沒有告訴過他。
而現在本來也是僵持不下的局麵,餘音了解母親的性子,若是她執意不肯,就是她怎麼拖都不會拖得走的。
餘音抬起頭看向了溫延珵的方向。
“阿姨,還有什麼沒有收拾好嗎?”溫延珵也沒有回應她眼神裡的疑惑,直接問了張卉敏。
張卉敏剛剛的脾氣總不能露在彆人眼裡,儘管已經是自家女婿,但總歸是女婿,不一樣的。
“好了。”
“那我們回家吧。”溫延珵淡淡一笑,說得極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