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吃驚地虎目圓瞪,當即嗓音也冷下來:“除了大虎。”
大虎可是他金盆洗手後,專心訓練狗舍帶出的最傑出的一條獵犬。他狗司令的名號,就是因為大虎的雄風,在興安嶺大山傳得響當當,引來大量南方客商專門坐牛車進屯裡買獵犬。
李居安也奇了,拔高嗓門道。
“老陶哥,你這人怎麼回事?我錢也付了,該墊的也都墊了。是你對我說進狗舍隨便選的。咋滴,現在反悔了玩不起?”
老陶暴脾氣也上頭,甩著腮幫子就喊:“你甭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激我!老子說大虎不行就是不行!”
李居安冷笑:“老陶,你不進山打獵,也不允許獵狗進山打獵?不進山打獵的獵犬,還能叫獵犬?大虎都多大年紀了,你不會想把這麼好一條獵犬這輩子就困死在這麼小的狗舍吧。”
老陶眼裡閃過一絲莫名複雜的情緒,看向大虎。
興安嶺最好的攆山犬大虎,嗚咽一聲,同樣抬起眼看著老陶。在一人一狗對視間,什麼東西悄悄碎裂。
老陶狠狠唾了口,拉著老臉破口大罵:“甭說有的沒的,反正大虎就是不行!”他麻溜的轉進狗舍深處,又拉出來好幾條半歲左右的青川犬。
彆看這些青川犬年齡不大,但經過嚴格篩選,訓練成果是響當當的好,而且每個氣性都極佳,十分沉得住氣。才六個月的年紀,已經不會為突如其來的巨響引開注意,一心專注於嗅目標物,確實稱得上獵犬的好苗子。而且在獵犬6個月的年紀就帶走,也好培養感情。
老陶抱著好幾條好苗子青川犬,唉聲歎氣,
眼裡全是不舍得。
他狠狠瞪了李居安一眼,像是再說:便宜你了臭小子!
李居安依舊不為所動,他一心指著個頭最壯實的大虎:“我要大虎,彆的再好也不得行。”
“你個臭小子!甭給老子蹬鼻子上臉!”
“老陶哥,敢不敢打個賭。”
“賭什麼。”
“天黑前我打個八叉下山,要是空手回來,上回那熊瞎子肉和飛龍就算送你的。要是我打了八叉回來,你就把大虎給我。”
獵手們都有共同的行業術語:稱打母鹿為打雁脖,打公鹿為打八叉,剛生下的鹿崽叫贅腳,母鹿分娩叫甩臍。稱打野豬、黑熊為打黑毛,稱打鹿和麅子為打黃毛;打鬆鼠叫打灰狗。…。。
老陶看了看大煙炮的暴風雪,和李居安新手還沒入行的裝備,忍不住齜出黃牙一樂,像是聽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獵狗都沒一條,還打個犢子的八叉。混小子,上次騙勞資說有大黃和大花獵狗,全是滿嘴胡扯!”
他也看出來了,李居安身邊彆說是大花獵狗和大黃,就連看門狗都沒一條,上回他吹牛全是扯犢子,裝門麵兒。
李居安也不裝了,“老陶,咱倆乾耗著也不是事兒,你就說賭不賭吧。”
“要送死也是你進山送死,和勞資有半毛錢乾係?”
“賭就賭,你甭說打八叉了,這天就算逮一隻跳貓子出來,老子就服你,大虎願意跟你走,你就把它領走。”
李居安挺直了腰杆,正色道:“好,陶哥你說的,彆忘記你說的話。”
他轉身大步離開,背影消失在白毛風暴風雪中,能見度極低的戶外,他身影很快消失無蹤,腳印也被暴雪掩蓋。
老陶對著青川犬大虎,吹了聲呼哨,聰明有膽識的大虎立馬端坐起來,仰頭吠叫一聲。
“大虎,看看他,又來個不要命的。”
在他看來,李居安在大煙炮天進山,就是送死。彆說是獵物,能活著撿條命回來都是八字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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