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祖輩就是獵戶,當年8條狗裡死了7條,隻有一條頭狗大黃活著回來了。
老當益壯的大黃,正是沉穩經驗豐富的年紀。若是大黃進了打圍林場,論起力量,速度,膽識,確實不及大虎。但若說起實戰的閱曆,和隨機應變的經驗,未必不比大虎弱。
孫為民要是手裡得了頭狗,那分股就能再多一股,加上獵槍,他就是3股,能和李居安較量個高下。
陸錦揚抹不開臉,好兄弟借狗,他不敢吭氣。
孫為民還在逼逼叨叨地求著借狗,抬頭齜牙道:“陸誌強你放心唄,你把大黃簽給我,回頭我得了分股,下山給你買三罐麥乳精,不給你爺叔知道。”
陸誌強雖然心動,但還想掙紮。這時候陸錦揚急了,生怕他反悔,急道:“三罐麥乳精你小子記好了啊,少一罐爺爺我都打斷你的腿!快滾犢子吧。”
陸家兄弟兩人一想到能有三罐麥乳精,乾嚼那滋味兒美的咧,兩人走到土房子外,還能擱院裡大笑起來。
……
陸家兄弟和孫為民離開後,妹妹李曉走到李居安邊上,仰著紅撲撲的臉,小眉頭鎖得緊緊的,怯生生道:“哥,咋辦啊。陸家哥哥要把大黃借給孫哥。大黃是頭狗,那大虎肯定就不能做頭狗了。”
李居安也知道這個理兒。
十裡八村都說大虎好,是最強攆山犬,最好的抬頭香。但這次是打幫圍,炮頭兒又是老秦,最看中臨場的實戰經驗。老陶訓狗強,但老陶不進野豬林和深山打獵,山裡那些彎彎繞繞的老參道,針葉林土路,大虎並不認得。
老狗大黃識路,還經驗閱曆豐富,加上大黃當初是8條狗裡唯一活下來的一條,還是當年村裡名聲赫赫的頭狗。若是大黃真的被借進幫圍隊伍裡,那大虎的頭狗地位可就不保了。
妹妹李曉很擔憂。
母親宋蘭花剛用鹿油炸了幾鍋饅頭片,
尋思喊李居安出來沾沾油水,就發現兄妹兩人還在說話。母親用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遞給李曉半鍋炸饅頭片,讓李曉吃了後抱柴火去。
母親坐在炕邊,對李居安說道:“姓孫的那個混小子和你不對付,娘知道。陸家兄弟過去幫著姓孫的欺負你,娘也知道。”
“現在好不容易陸家兄弟和你關係親近了,孫為民又來拉幫結派,拉著陸家兄弟給你使絆子。”
李居安知道母親是擔憂他,所以說的話也有些口不擇言。他拍拍母親滿是薄繭的手,笑道。
“放心吧媽,分股這件事兒子不會吃虧。再說了,各憑實力打獵,就算分得的獵物少,回頭兒子牽著大虎,進母豬溝野豬林再打幾頭黃毛子,回來做紅燒大豬肘子殺豬菜。”
母親宋蘭花聽著急道:“你小子還敢一個人進山胡來。咱家是缺這幾頓油水了?”
“媽,這事兒打住,我心裡知道你放心。”
他吃了幾塊鹿油炸饅頭片,又用口袋裝了幾塊,然後扛上三張狼皮,和多餘吃不完的鹿肉,和老陶還給他的熊瞎子肉,飛龍肉,和野雞肉,去趕林場小火車。
孫為民有一句話沒說錯,打獵這玩意兒,心不穩,槍法再好,肯定也是白扯。
屯裡有獵槍的人非常多,雙筒獵槍居多。那個年代人們的動手能力特彆強,獵槍子彈要自己做。
老陶除了會訓狗,還會做子彈,他聽陳家寡婦說,老陶用玉米麵熬一大鍋糊糊粥,把融化的鉛水倒入粥裡,鉛水就變成細小的鉛粒,凝固後落入底部,這樣就可以獲得鉛粒。再把火藥和鉛珠按一定的配比和方法裝入彈殼,封裝後就獲得了獵槍子彈。
空彈殼是可以撿起來,重新裝填後接著用的。所以老陶家有些彈殼反複使用後變了形,沒法再往裡裝填東西了,那就隻能把它們丟棄掉,再撿新的空彈殼製作。
李居安當機立斷,老陶是個怪人,除了狗癡,還有一條就是煙癡。他再去一趟縣城集市,換兩包好的煙,再把皮毛送進供銷社換了錢,買些進山的必須用品,就能做好打幫圍的前期準備。
他對著腳邊的大虎,吹了聲呼哨:“走嘞,還沒進過縣城唄?去那嘎達熱鬨熱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