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土房子雖然小,但很溫馨。
母親宋蘭花一邊叨叨著“立冬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領著李曉一同包餃子。
李居安上一世不會做飯,後來南下後隻能下館子,十分想念母親包的餃子。今兒個剛好有機會,他趕緊上灶間,同母親和妹妹一同包餃子,也學學家鄉餃子的做法。
一家人擠在生了火爐的房間裡,分工合作。李居安力氣大,負責和麵、妹妹李曉力小,負責擇菜、洗菜。母親宋蘭花開始切菜。
哢哢哢有節奏的切菜聲,從砧板上傳來,十分悅耳好聽,滿當當的全是人間煙火氣。
母親剁肉餡兒、調肉餡兒。李居安軲轆麵劑兒、切麵劑兒、李曉負責擀皮兒,然後母親生火燒水……
在包餃子的過程當中,有時候鄰居來串門,也會上手幫著包。
張嬸兒看著李居安笨手笨腳的軲轆麵劑兒,絮絮叨叨念叨著他。
鄰裡之間誰在包餃子的各道工序中比較拿手,誰比較笨手笨腳,都心知肚明。所以李居安在屯裡也有了口碑,但不是褒揚的口碑,也並非戲虐,隻是帶著友善的調侃。
李居安哈哈笑道:“一回生二回熟麼。我自己擀出來了餃子皮兒更勁道,自己剁出來的肉餡兒更香。”
在挨家挨戶親自動手包餃子的年代,還沒機器擀皮兒的事,比後世機器壓的皮更勁道,比機器絞出來的餡兒更香。
除了張嬸兒來,還有這次打圍隊裡的保安隊老張,和李拐子也來串門李居安。這兩人也住在家屬屯。
老張不會乾活兒,但能陪著李居安嘮嗑。
“小李你是不知道,你當年考試挨打這算個啥。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期中考試就特麼考了6分,結果他自個兒在前麵寫了個6,愣是把6分整成66。勞資還誇他。”
老張氣得猛拍大腿,越是想來越氣:“結果後來,班主任找上門勞資才知道。你說該不該揍?”
李居安一邊切麵劑兒一邊點頭:“確實該揍,孩子不能往歪裡長啊。”
老張覺得遇上了知音,不能更讚同了:“可不咋地!把我氣的肝疼,必須狠狠削他一頓!”
李拐子沒兒子,但有個過繼的侄兒。
他的侄兒和老張的兒子好巧不巧,在屯裡同一所學校念書,還是一個班的同學。
他聽得哈哈大笑,調侃老張:“甭下手沒輕重,就你那斷掌手要是把孩子打出個好歹,都沒地兒哭去。”
老張也不服氣:“說風涼話誰不會?這事兒要擱你家侄兒這麼整,你忍得住火氣?”
李拐子瞪大眼,很有氣勢地大喊:“我還真憋得住火氣!咱都是講理的人,考得不好咋整,就得訂正。”
老張冷哼一聲:“咱兒子考的是倒數第二,你也不看看誰倒數第一。”
“誰倒數第一?”
“你家侄子李滿唄。”
李拐子倏地瞪大眼,臉色立馬沉下來。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垮著張臭臉和要去削人似的,誰說話都不好使。
張嬸使勁攔他,一本正經勸道:“好嘞好嘞,孩子不就考個試麼,那都是天賦,隨孩子自個去。像我家閨女那時候啊,天天考試就是不到雙百,愣是錯一題,天天99分,我不也沒說啥麼。”
李居安齜著大牙直樂:“張嬸兒,你拱火呢?”
李拐子憋得一肚皮氣,更鬱悶了。他喊道:“你們都起開,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