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讓李居安看得愣神,反複看院子,確實是狗司令老陶的老屋沒錯呐。老陶不是愛狗如命麼,咋還準許鬥狗?
兩條半大的狗互相撕咬起來。一頭帶花斑的狗占上風,而另一條灰色小狗又快又狠,傷勢不斷。不一會兒,兩條狗咬得滿嘴是血。
李居安過去也常見到屯裡的狗打架,圍狗打起架來也凶,還是成群結隊,你家的圍狗,約我家的圍狗乾架,兩方衝上來就是乾。但從沒有像今天這麼危險過,大多是點到為止。
現在,這兩條半大的狗渾身是傷,把李居安看得心驚肉跳。
他對著邊上的老陶喊:“陶哥,你的狗你不心疼?再打下來,兩條狗全死了。”
老陶院門口除了老陶以外,還站著李拐子,陳家寡婦,還有一個熟人,李居安定睛一看,這不是炮頭兒老秦麼,被譽為長白山套子王的老秦,也是上回林場組織打幫圍請來的老炮頭。
老秦臉色很難看。
老陶反倒是抽著煙卷,吞雲吐霧笑著看兩條半大的狗乾架,嘴裡還說著風涼話:“死了才好嘞。這種牲口留著乾啥。”
李居安定睛一看才發現不對勁。尖刀耳,三角眼,長嘴岔子,高腿,細腰,鞭尾,威風凜凜。
這哪裡是兩條半大的狗?分明一條是純血的灰狼!
還有一條,帶花斑的狗,嘴套和尾巴瞧起來也完全沒有土狗,或者青川犬,或者任何一獵狗的模樣,更像是混了狼血的串兒。
他一驚,心中大駭,
但嘴上還是給足了臉麵,說道:“陶哥,可是條上等的汗王犬呀,你不訓青川犬,改成汗王犬嘞?”
老陶麵容冷峻,煙卷也不抽了,站起來就是冷笑。
邊上陳家寡婦急忙陪著笑臉唯唯諾諾,但絕不敢說這狗其實是狼。
長白山套子王老秦,用木棍分開兩條半大的“狗”,將其中一條灰色的重新拴上鐵鏈就要走。
老陶冷冷喊他:“狼就是狼,養到多大也不是狗。送回山裡吧,就讓它自生自滅算了!”
老秦收短鐵鏈,勒住還在齜牙的幼狼,冷冷道:“得看人怎麼訓,這頭崽子會成為興安嶺區最優秀的頭狗。”
他目光依依不舍地看向青川犬大虎,然後意味深長地瞪了李居安一眼,牽著狼崽子轉身離開。
老秦走後,原本凝固緊張的空氣赫然一鬆。
李居安都長舒一口氣,能放開呼吸。
他問老陶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訓練狗舍,多出一頭混了半血的狼狗串兒,老秦還直接牽來一條狼崽子?
老陶語調都嚴厲很多,冷笑兩聲:“狗屁的套子王,長白山來的人想要頭狗想瘋了。咱就說,他這是在作死。狼崽千萬不要撿,咱都和他說了好幾遍,全是狗屁!他該撿還是撿,還特麼撿了四頭。”
“乖乖,四頭狼崽?秦炮還真不怕母狼報複呐。”
陳家寡婦趕緊解釋道:“要真是四條狼崽還好些,就怕母狼一條就完了。秦炮撿的是一條狼崽,和三頭熊崽,還都是一窩的。”
李居安仔細問才發現,冬眠的熊瞎子早先收養了小狼,冬天很多獵人會進山刷黑瞎子倉,秦炮刷到一個黑瞎子倉打死了熊媽媽,結果發現倉裡頭還有三隻小熊,和一隻小狼。都是母熊帶大的。
這樣被熊帶大的狼,在興安嶺區少見,但也不是從沒出現過。老獵人都說,這種被母熊養大的狼叫狼眼睛,和狼一同長大的小熊叫熊爪子。等小狼長大了,狼眼睛和熊爪子合作偷村民的家畜,會讓人防不勝防,所以必須得趁早把狼眼睛打掉。
現在老秦倒好,非但沒有打掉狼眼睛,反倒是把狼眼睛和熊爪子四頭一塊帶回來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