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居安將十一頭獵狗喂了,胡亂吃了點苞米餅子。他出門的時候,母親宋蘭花已經將肉烀上,再焅點油,給他懷裡揣了熱乎乎的粘豆包。
“又進山呐,仔細著點兒。”
這幾個月母親已經習慣他進山,狗多,尤其是大虎靠得住,母親也對他進山也越來越放心。
妹妹李曉吃著苞米餅子,嘴角還沾著餅碎子,瞪圓小鹿眼,也學著母親有模有樣地叮囑:“哥,路上慢點兒嗷。”
李居安心中暖洋洋的,笑著揉揉李曉的頭發。妹妹原本乾枯泛黃的頭發,現在已經柔順很多,烏黑發亮的,瞧著臉色也很健康。約莫是長身體的年紀,就是瘦了點兒。
他一想到等去林場轉一圈,再趕去鎮裡,給老虎崽子皮賣了。成年大爪子體長在2米,虎皮生皮能賣出至少千元。小老虎皮得看尺寸,他這小老虎崽子太幼,約莫兩三個月,價格看製皮的質量,能賣到五六百塊。
他想到能賣出的價格,就喜笑顏開。這個好啊,進一趟山,五六百能有,想想就叫人高興。
李居安喂了獵狗,留受傷的花耳在炕邊休息。他從雪地裡扒拉出老虎崽子,然後扛著小老虎,喊上大虎,鐵錘,和三條混血狼狗,去了趟老陶的老屋。
一個人製皮實在是費勁,他需要幫手。這回他也不拘謹,提著貉子,一隻大後豬肘子進門,仰頭就大大咧咧喊道:“陶哥,生意上門嘍!”
製生皮需要三天。老虎崽子皮和貉子皮一塊做。
貉子肉不值錢。老虎崽子皮剝下來後,老虎肉瞧著纖維粗,橫切麵粗大。質地看起來,和羊肉牛肉差彆大得很。而且老虎肌肉透著紫黑紅色,非常少見,腹部的肉和豬肉顏色相差無幾。
老虎這種肉食動物的肉,和食草動物的肉纖維差彆很大。
老陶罵他臭不要臉,想用一個豬肘子就收買他。李居安這可就不答應了:“哪就一隻後豬肘子?這不全是肉麼。老虎肉多稀罕。”
老陶冷哼一聲,罵他鬼精鬼精:“大爪子肉發酸,還騷臭,還不如獅子肉抗嚼,有嚼頭。老虎這東西,肉柴的幾把柴,肥的幾把肥,咋吃?”
李居安故意逗他悶子,“陶哥可甭欺負我沒文化,獅子不都在大草原麼,咱興安嶺哪來的獅子。”
老陶來火了,滿臉怒容吹胡子瞪眼:“咱沒吃過獅子肉,還沒聽天南地北的獵戶吹牛皮?老虎肉就是不得勁,吃不了。拿走拿走。”
李居安將老虎崽子肉一提,塞進布兜裡,然後從挎兜裡掏出十幾捆麻雷子,和一米長的鋼絲繩。麻雷子是陸家老爺子給的,鋼絲繩是他在林場托關係買的,其他地方可搞不來。
老陶見他又是掏這個,又是掏那個,輕拍他後腦勺,笑罵:“混賬小子,和咱還搞這套虛頭巴腦的玩應兒,來虛的。咱又不進山,你有這閒工夫,不如把鐵錘好好教教,甭把三頭狼崽子也教壞。”
李居安一聽心裡也樂了。誰說老陶心硬,明明是嘴硬心軟。他心裡還是很在意三頭混血狼狗崽子。
“放心吧陶哥。你那五頭寶貝在我手裡,保管每天吃香喝辣的,”
老陶屋裡很熱乎,他坐在炕邊和老陶,陳家寡婦一道製皮。
三天過去,老虎崽子生皮做完,貉子的生皮也製完。
他肩頭披著兩張皮,蓬鬆柔軟。老虎崽子皮瞧著金黃色底毛有褐色斑紋,吹一口氣能出旋兒,摸上去舒服的很。
老陶眼裡都羨慕:“多少年沒見過大爪子皮了。你小子,運氣好,撿來的虎崽子屍體,沒遇上大爪子。要不然得去掉半條命。”
李居安將鋼絲繩留下來,又多留了幾塊鹿肉和野豬肉,和老陶喊道:“陶哥,等我打來大爪子和大皮,指不定還得勞煩您繼續幫我一道製皮。”
老陶忍不住笑罵:“還想使喚咱一把老骨頭,就給吃草料叫咱吐。奶。”
“哪能啊,鹿肉和野豬肉陶哥瞧不上,回頭我把老虎爪子給陶哥帶來開開葷!咱陶哥就得吃老虎爪子。”
老陶哈哈大笑,抬腳將他踹出了門。
……
李居安帶著製好的老虎崽子生皮,喊上10條活蹦亂跳的獵狗去了林場。
他不是一個人進的林場。他在林場門口還遇上了和保衛科老張嘮嗑的李拐子,李拐子看了眼他肩上扛的老虎崽子皮,眼睛都瞪圓了。
他瞧出李拐子吃驚又疑惑的表情,趕緊說道:“不是我打的,屍體枝頭上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