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登上班的那棟大樓對麵。
簡娜走到了灰色轎車旁,看著車門打開,路德維希自己走下來。
她對駕駛座內的安東尼點了下頭,帶著路德維希往附近一家咖啡館而去。
根據彭登的職業,他們已經擬定好了接觸的方案:
如果他們有錢,可以買一套房,然後到彭登所在的設計公司谘詢,用“催眠”或“教唆”方麵的能力“指定”彭登為自己的設計師。
接著,就可以和彭登討論一下設計的思路、想法和風格,並簽訂合同,讓後續可以借助看方案、看現場等事情一次又一次接觸目標,逐漸熟悉,最終弄清楚他有沒有問題,問題在哪裡。
但很可惜,他們沒那麼多錢。
真要有買房的錢,他們直接去租魔鏡阿羅德斯,問它彭登的詳細情況,不是更簡單,更方便?
所以,安東尼隻打算執行方案的前半部分——偽造自己有一套房的事實,以裝修為借口上門谘詢,利用“催眠”能力讓彭登公司的老總指派彭登來談,最後以考慮一下為借口離開,不簽訂合約。
如果安東尼行動失敗,遇上彭登沒空或是剛好去見客戶,被分配到了彆的設計師,那將由簡娜執行第二套方案。
帶著路德維希進了咖啡館,選擇好靠窗的座位,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咖啡、一杯純果汁、一個小蛋糕和一堆麵包後,簡娜望著對麵的小男孩,陷入了沉思:
“每次需要執行試探任務的時候,都要換人帶他,感覺好麻煩……
“他確實能發揮很多作用,但小孩子的外形、心態和認知讓他沒法獨自行動,我們也不放心……不放心夢境都市的普通人……
“想辦法給他塞到哪所小學去,讓他上學?這樣一來,白天就不用管,到時間去接就行了。”
路德維希在簡娜的沉默裡忽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這時,小蛋糕被送了過來,他頓時露出笑容,拿起了叉和勺。
簡娜想了一陣,還是放棄了讓路德維希去上小學的念頭。
那不比去補習班,隻用一個半小時,中間有休息,外麵有家長,那得全天待在學校,除非把“旅者的行囊”給路德維希,否則真沒辦法讓他攜帶充足的食物。
到時候,兩堂課一個同學?
另外一邊,安東尼看到彭登進了大樓。
過了九點,確認彭登沒有離開後,他下了車,走入大樓,乘坐電梯,抵達了名為“盛維”的設計公司。
安東尼對前台道:
“我之前打電話谘詢過的,已經約好了。”
前台翻了下記錄本,帶著安東尼去了會議室。
沒多久,設計公司的負責人過來,和安東尼聊了幾句,確認他想要的風格。
這個過程中,安東尼故意提了下彭登,說在公司公眾號上看到過這位設計師的作品和實際效果,覺得它們很符合自己的想法。
毫無疑問,在說這些時,安東尼有看著那位負責人的眼睛,簡單地使用“催眠”,而之前電話溝通時,他也有用心理學的方法進行引導,隻是沒法直接施加“催眠”。
“您先休息,我去找設計師過來。”那位負責人起身離開了會議室,而打雜的員工給安東尼倒了杯水,放了點水果。
大概十分鐘後,安東尼看見彭登出現於門口。
彭登黑發棕瞳,長相普通,頭發做了個造型,有部分地方蓬鬆了起來,身上穿著有潮牌氣質的黑色T恤,手裡拿著台筆記本電腦。
安東尼沉穩地站了起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經過公司負責人的介紹,安東尼和彭登聊了起來,主要是他在說自己的需求,彭登在聽,並時不時問幾個更加深入的問題,以了解細節。
等安東尼說完,彭登操縱起筆記本和投影儀道:
“我之前找了幾張圖,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感覺。”
沒多久,安東尼看見了一副圖:
現代風的客廳被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照得明亮而乾淨,恰到好處的位置擺放著一個花瓶,花瓶裡開放著一束鮮花,兩側分彆懸掛著一副油畫,那有稀疏的清麗樹林,有蔥鬱的綠色田地……
安東尼霍然覺得這就是自己想要的。
彭登陸續又展示了幾副圖,風格和剛才的比較相似,而每一副都似乎完美契合了安東尼的需求。
他隻是根據之前電話裡的描述和剛才麵對麵的交流,就真切把握到了我內心期待的圖景?這算不算有點特殊?安東尼沒立刻表態,而是和彭登繼續聊起那些圖如果組合成整體該怎麼體現,設計師費具體怎麼收。
又聊了一陣,安東尼站起身道:
“我再考慮一下。”
“好的。”彭登沒有努力地勸說,將安東尼送到了公司門口。
安東尼下了樓,過了馬路,從簡娜和路德維希所在的咖啡館外麵經過。
雙方隔著玻璃窗相遇時,安東尼輕輕點了下頭。
然後,他徑直走向了租來的灰色轎車。
簡娜收回視線,繼續看著路德維希吃東西。
根據事前的約定,她無需揣摩就輕鬆理解了安東尼剛才那個點頭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